自说自话（九）

自说自话（九） 一个关于水利的文章，整整让我苦思冥想了多个夜晚。因为不甚熟悉，所以无从下笔，但为了完成差事，我又不得不反复地鼓励着自己。 灯光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摇曳，霓虹的闪烁准准确确地反射在大小船只的四周。湖，且是我深爱着的洪泽湖，就那么波光粼粼地雀跃着；倩影，在零零散散的亮光里呈现出婀娜多姿来；这个夜，明显地呈现出了她的与众不同。按照友人的话说，这就叫繁华。

繁华？在我的印象里，这类词语或许只能属于北上广那样的大都市，这个小城当然不算。生活在湖边，却连一个关于水的文字皆敲打不出来，就连我自己都笑话自己。于船上吃了饭，满眼皆是浪里的喧闹，狂欢与追逐犹如夜色莅临的声乐，或远或近。夜风吹过来，湖水飞溅在人声灯影里，碎成了亮眼的色泽。一大簇一大簇跳动的渔火，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空…… 很久以前去渔民家调研他们的生活状况，经历了诸多，对住家船、捕捞船以及渔家子女们的读书有了初步的印象；对月落、乌啼和霜满天这类景致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小城的这个夜，似乎让我领悟到了一点点思维之外的东西。

我有个好姐妹，每每总能于她的微信里看到关于游泳的文字。她说躺在又凉又温的水里，流淌于身体的丝丝血液，似乎成了最酥软的筋骨。筋骨？起初，对她的说辞我还真的不大理解。有一次于茶吧里，她告诉我说，在水里，她的筋骨都酥软了！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幸亏你以前还做过中学语文老师，要不我都听不懂你的话了。那晚，我俩尽谈些大湖以及大湖里有关水的趣事。

她还说，有时间让我也去学学游泳。她说于水里，不再祈盼岸边的任何人驻足向自己遥遥招手，因为任何一个姿势都能啜饮来自碧波里的清雅与恬淡，浮于水面仰望，那更是一片无与伦比的悠远。抬头处，就是那个如万里长城一般蜿蜒曲折的洪泽湖大堤，人流车影川流不息，无意间便成了湖边最靓丽的一景。 后来，只要有闲暇时间，我都会去湖边走走，置身其中，想那茫茫的湖面，想那遥遥的旅程，填满心间的皆是万般舒坦与惬意的时光。

试想，每一个来往奔波的内心，一旦能在那个千姿百态的意境里静立，被触动、被净化的所有烦恼，怎能不使人忘却许多。

那个午后，我又来到了湖边，亦或说是为了进一步地探水，一个人悄悄地伫立于那里，就那么痴痴地待了一个下午。蹲下身子，聆听风声细浪，我发现，眼前最为安静的不是没有挪动的脚步声，而是人与人之间四目相对时的缄默。阳光不强，湖水微动，一串串零散的足印似乎早已被固定下来。

此时，渔船静穆，渔人静坐，三五只不知名儿的鸟儿散歇在船的桅杆上，鸟身的背影倒映在清澈的水里。远方，除了苍茫，就是辽远，一片空灵全被时光所褶皱。看那隐在大堤背面的小城与这碧清的大湖遥相互望着，我在想，是不是这片水域才让这个小城变得如此清纯而美丽的？一次次把目光投给大湖，白色的浪花终于有了起伏，这微微骚动的纯白好似一卷长书铺展在小城的酥胸前……正当我沉醉其中时，先生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思绪，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看湖，看湖里的水。他说天快黑了，那湖里的水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回来吧！

我念念不舍地离开，只能在回归的途中再一次回眸那个深情的湖面。看着湖，自然会想着湖里的水，我的心便瞬息被一种玉珠落盆的声音所撞击；想着湖以及湖里的透明，我的眼睛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球，满满地装着大湖的模样。即使是大湖里一滴小小水珠的微笑，也足以令我今生无憾。我为水而来，我欣然与之相会的那份窃喜，犹如一朵荷，慢慢地于荷上敲起了键盘，随之让自己的心情绽放开来……

或许，这就是我生活的这片水域带给我的荣幸。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滋养着我悠然生存的她被我忽略了。我仅知道自己的风餐露宿不容易，可每一餐每一宿里关于水的传奇却被淡化。如今，面朝大湖，无论是以白天还是黑夜为镜，阳光下的浪影与灯光里的浪花皆溶化了尘世的杂质与内心的孤寂。站立水岸边，我对湖的审视再没有了瞻前顾后的胆怯，吸引我的依然是那些无以言表的纯净与淡泊，怎么看都是一片温馨与安闲。其实，湖在这里，水就一直在这里，我的情愫也就蕴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