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29 编辑 <br /><br /> 　　初冬的早晨
　 　木祥
　　2004年初冬的一个早晨，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点儿云彩。我不喜欢一丝不挂的天空，让人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没有着落。这可能与自己当时孤独的心情有关。当年，我想调到丽江，工作单位却很难落实，借在一个临时单位工作，家眷却在另外的小镇上生活。我有点像无家可归的人。然而，丽江的蓝天总是这样，蓝得让人觉得有些虚假，为之叹息。加之前两天又下了一场雪，雪后的晴天里，我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在雪花的边缘独坐，我是长满篱笆的村庄，云彩的小手、端一杯温暖的茶……
　　这个早晨，我开着车默念着这些诗句，想有些诗的情境，是只有自己读得懂的。心情当然与这样的早晨十分不协调，淡淡地流露出我的脆弱与自卑。但是，晴朗的天气，还是给冬日里增添了生气，耀眼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到些许的温暖和惬意。同样，冬日在阳光的沐浴下，让人喜欢出门，晾晒自己的心事。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来到了丽江的街道上。
　　在车上，我看到了街道两边草地上白色的霜，淡淡的。冷风钻进了车里来，我感到了凉意。独自一个人，还是我的那辆不怎么密封的红色“夏利”车。
　　一般情况下，我不需要坐班。借调到的那个临时单位，多为文字事务。有什么需要写的东西，就带到家里来完成，然后交差。今天到街上去，也就可以不去单位，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快到古城口了，红灯还在亮，我停下车来，想着心事。突然，一个姑娘急急忙忙地赶到了我的车门口，说要搭一下我的车。我开的是夏利车，很像丽江街头跑的出租车，很多时候，都有人在我的车前招手，我不感到意外。而且，当时丽江的交通管制不严格，在红灯口，也可以上人。
　　我还没有回答她，她已经上车来了。我看到姑娘还不到二十岁，她神色十分慌张。姑娘在车上坐定，喘着气说她的包丢在吃早点的店铺里了，里面有不少钱和十分重要的证件。说完红着脸搓手,着急地看着前面的红灯，盼望着我快点走。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红灯也已经过去了。我启动汽车，向姑娘说的那条街开去。想了想，反正去那条街路也不长，来回最多一公里。同时，我也没有说我的车不是出租车，这种时候，说多少话都好象没有用了。但我希望姑娘能找回她的钱包，看到包里的钱和证件。同时，我对姑娘能否找到失去的钱和证件，好像信心不足。
　　车终于开到了丽江七星二街的中间地带，姑娘叫我停下车。车刚停稳，她便急匆匆地去找钱包了，她说她找到钱包马上就回来。我好象没有听见姑娘说话，开着车掉头，准备走了。知道姑娘这一去，很大程度是没有结果的话题。但是，就在我掉过头，准备出发的时候，姑娘已经快步跑回来了，脸上堆着笑容。不用说，她的钱包找到了。
　　事情就是这样让我感到措手不及，没容我多想，姑娘又已经上了车，让我再送她到车站去，她要回家了。姑娘真是把我当成出租车司机了，现在找到了钱包，坐我的车理直气壮。我又开着车往回走，这时候，我的心情也好起来，不想让她扫兴，同时，我觉得和姑娘再走一程，可以分享她的快乐。在往回走的路上，姑娘兴奋地告诉我说，她的包是店主人为她收好的，店主人是个纳西老太太，看到姑娘回来，便笑着还了她，并说一分钱也不会少。
　　说到这里，姑娘补充道：社会上还是“有好人”。我觉得姑娘的这话里还有话，要让人琢磨一阵子。同时我也想，那个纳西老太太卖半年的早点，也不会卖到姑娘钱包里的钱，但老太太连看一下钱包的意思都没有。所以，老太太敢肯定地说，姑娘钱包里的钱一分也不会少。这也得让人琢磨。
　　我还想到，姑娘说的社会上还是有好人，这话从前就有人说过了，代表不了我今天早晨的心情。相反地，我喜欢姑娘在我的身边平淡地介绍她自己。姑娘说她是大学毕业生，没有考上公务员，自主创业在玉龙雪山上一个叫牦牛坪的旅游景点开店，一年下来，生意很不错。进了十一月，是雪山的淡季，她下山来玩耍……就这样，把姑娘送到车站。姑娘付了二十块钱的车费给我。还没来得及作过多的解释，她就走远了……
　　我开车往回走，在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这让我心情十分好。
　　……后来的时间，又在自己的一些生活琐事上动了些脑筋，或者莫名其妙地麻木自己。一天时间过去，再没有更为新鲜的记忆。回到家里，我坐在电脑前，面前银屏的色彩淡淡的，窗前可以看到淡黄银杏树，叶片是浅浅的颜色……于是，趁着好心情，便把这个早晨与那个年轻姑娘相遇的事记了下来。
　　那时候，我喜欢写散文，在几个散文论坛上发贴，每个星期至少要两篇。有的散文，也发在省内一些报纸的副刊上，更多的是发在《丽江日报》副刊上。当然，散文里表达的，都是如此平淡的小事。想想记录这些小事也有意义，觉得自己只是平凡的人，身边发生不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把平凡的日子中温暖的事记下来，再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有意义，也十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