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来和去及其他（九）：去路，亦即来路

九、去路，亦即来路
　　天路，一条披着神奇光彩的路，一条远到天边的路，这时候近在眼前，这时候我在路上。像我这样在路上的，还有千千万。不甘于被俗世的浅草埋没，心向往之，今日得尝所愿，纵横驰聘数千里，多么惬意！八个日夜，每天八百里行程游历名山大川，雪域高原，这世界的屋脊，了我平生了愿，之后回到拉萨，回到天路的起点，亦为终点，这时已归心似箭。拉萨，我来也，是该去乎？ 　　
　　*出拉萨，坐着火车下长沙
　　7月25日，依然是辽阔的草原，依然是蓝天白云下羊群朵朵，这片天地依然圣洁无比，拉萨站也是洁净无比。模糊了登车的细节，而列车上的风景却格外清晰。
　　山峦、落日丶蓝天丶白云、湖泊，高原上数不尽的美景一齐再现，这是西藏在为我送行。草原上的明镜措纳湖，以及高洁的仙子唐古拉雪峰也为我送行。坐在列车上，仿佛与唐古拉比肩，仿佛与巨人同行，自身也不禁高大了起来。列车奔驰在辽阔的草原，这一次，不是坐着火车去拉萨，相反的方向，在列车上，再一次感觉离天很近。
　　居高看去，那平展如镜，号称世上最高淡水湖的措纳湖这时候也在脚下缓步。唐古拉山白雪皑皑，在蓝天下映衬平静的湖水，这会儿又那么近，怀抱那么宽厚。
　　雪山，草地，缓缓向列车后退去，向我们告别。我站在窗前痴痴地看，驻望之间，离情冉冉。西藏，我要把一切映入脑海，带去江南。
　　*车过西宁
　　7月26日，车过西宁，再过兰州，呈现在眼前的是黄土高坡光秃秃的山和原。低处亦有大片的作物玉米，伴着稀疏的房屋与树木，尽显勃勃生机。
　　新割的麦子已成垛，像南方的稻草垛。偶有列成队的向日葵为田园点上鲜花的亮色，让人想到这片土地勤劳坚韧的人们。
　　近日看的电视剧《平凡的日子》里边荒原，只怕就是这样吧。
　　远处山坡草色遥看，蓝天上云丝几缕飘浮，在炎阳的映照下些许淡白，黄土纵深处或有水洼，是生命之源，养育黄土地生生世世的生灵。
　　*郑州车站到
　　7月27日，郑州在河南，河南即黄河以南，即车过黄河。想起某诗人的那首，不知他是从南向北，还是自北向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恍然一梦。而我是全然在梦中，睡梦中。
　　我全然不知，到西安的旅客是如何下车的，即便到郑州的也是。他们刚才还在眼前、走廊上坐成一排，车到郑州，一晃就不见了，空了过道，又满了过道，随即又空了，只在我一转身的瞬间。
　　列车上是这样，我们的西藏行又何尝不是如此！茫茫人海，芸芸众生的在世间，又何尝不是？但我不能悲叹，不能因此就止步不前。美丽的旅途，多彩的人生，哪怕如烟花般转瞬即逝，也得努力绽放一次。
　　*车到江南，又是另一番风景
　　领略过高原的雄壮之美，雄奇之美，是否会不再容忍庸常？领略过豪迈、奔放之情怀，是否不再容忍小家子的琐琐碎碎？游历过天路的天马行空后，是否不再脚踏平地？
　　似乎去之前，并未看清楚江南几处田畴，几间瓦房现改了层楼。现在回来，我看到，江汉洪水高起，淹了几处土屋。
　　长沙地铁快如闪电，回南昌的高铁如火箭一般，运送乡土气息到视野。碧绿的田园，烟云缭绕村庄，青山依旧在，向我招手。
　　对了，我是从这方去的，现在从这方回来，向飘过来的炊烟招一招手吧，告诉他们，我从西藏去来。来亦即去，去也是来，去来，去来，去，难道只为了来？
　　旅途中的一切，尽付于风中，去时像一阵风，回时像一支箭，一开弓就行了数千里，过了黄河，过了长江，回到出发地——家门。
　　这篇游记，洋洋洒洒一万余字，却并未道尽心中千千结。本以为天路之行，可尽揽万千美景，兼及物我之奥义，却文字和修行如此功底浅薄。看看2016年将近年末，另一行程即将开始，只好草草收场。待来日，收拾些些山河。
　　2016/12/9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