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温暖记忆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54 编辑 <br /><br />　　根据学校级部的工作安排，我的餐厅值班时间被安排在每周的周四。那个值班日，我和往常一样带领孩子们进入餐厅，刚一步入厅门，灵敏的嗅觉器官传递给我的是清淡的豆豉萝卜咸菜的香味，那种久违了的香味。儿时最常吃的就是母亲亲手腌制的豆豉萝卜咸菜，时隔今日，已有多年许久没有吃到过了。静心细细想来，不觉一番感触涌上心头。
　　豆豉萝卜咸菜的营养价值较高，与常见的高营养价值的食品相比毫不逊色。它蛋白质含量高，而且含有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尤其是维生素E的含量甚至高于其他食物。但那时母亲腌制豆豉萝卜咸菜可不仅仅是为了因为营养价值高而特别的腌制。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时期，整个农村普遍生活水平还不是很好，既没有浓郁丛生的蔬菜大棚基地及时向市面补充短缺的菜种，也缺少快速、便捷的交通运输工具准时由外地进购。所以，那时一天三顿顿顿炒菜显然很不现实，尤其到了冬季，冰雪覆地，寒风刺骨，能品尝到的几种蔬菜，基本上就是萝卜、白菜了。为了能让一家人吃饱、吃好，贤惠的母亲便早早开始了豆豉萝卜咸菜的腌制。那时我非常好奇，总会一直围绕在母亲的身边，想看看这味美、口香的咸菜，到底是怎样腌制出来的？
　　记得母亲先浸泡大约400克左右的黄豆，随后，把浸泡好的黄豆煮熟，再控干水分，放在温暖处发酵大约半月左右的时间，感觉黄豆稍微有点发黑就可以了；接下来，是萝卜、生姜及其他相关佐料的处理。母亲把洗净的萝卜切丁，生姜切成末，用开水煮开花椒水，化开盐（那时为了省钱，购买的盐大都是那种凝固成块的大盐疙瘩，显然这种粗盐内含的杂质多一些），之后等待花椒水冷却；容纳咸菜的器皿是母亲早已备好的坛子，她把已经发酵好的黄豆放入坛中，倒入冷却的花椒水、盐水；再放入切好的萝卜丁，姜末；随后，把坛子密封三天后，美味可口的豆豉萝卜咸菜便可以直接食用了。
　　咸菜可以算是一种中国的饮食文化。咸菜的腌制在中国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做咸菜的原料也不同，大多是就地取材，有的地方用辣疙瘩，有的地方用白菜，有的地方用萝卜，有的地方或许用其他的什么菜，之所以咸菜在中国如此的广泛，那是因为古代没有冰箱，更没有反季节蔬菜，人们要想在冬天吃到青菜是不可能的，所以人们发明了腌菜，这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中国不出咸菜的地方大概不多。各地的咸菜各有特点，互不雷同。我曾游历过大江南北，吃过各地不同风味的咸菜，北京的水疙瘩，天津的津冬菜，保定的春不老，上海的咸菜肉丝面和雪笋汤，云南曲靖的韭菜花等等，其中，四川咸菜种类极多，据说必以自贡井的粗盐腌制为佳，行销全国，远至海外，堪称咸菜之王的，应数榨菜；当然，福建的黄萝卜也很有名。但在这众多的色香味不一，口感异样的咸菜类中，我单单对母亲腌制的豆豉萝卜咸菜情有独钟，无论行走何地，品味何种美味，总会把它深深想起，随即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便油然而生。“香脆如碧莲，色泽如青绶，味香若奶酥，气清胜兰芳”。只觉的母亲亲手腌制的豆豉萝卜咸菜乃为咸菜中的极品。
　　读高中时，我已经离开父母在学校住读。学校食堂的炒菜对我来说贵得很。当然，在中午吃饭的时间，学校周边村内的一些大妈们会用扁担挑着两只水桶，内盛满做好的汤菜，到学校去叫卖，一般一毛钱一碗，也很便宜。为了省钱，我一般都会花上一毛钱去买上一碗这样的汤菜，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周末回家让母亲给装上一大瓶豆豉萝卜咸菜，和着买的汤菜，差不多也能吃上一星期了。再次忆起那段艰苦的岁月，反倒觉得充实着、快乐着。没有如此一番的磨练，哪来今天幸福、美满的生活。直到今天，生活富足，衣食无虞的我，仍然经常感怀依旧，唏嘘不已。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大鱼、大肉，几乎成了时下人们餐餐可以吃到的荤食，瘦日子变胖了，穷时光变富了，人们的胃口也似乎刁钻了很多。吃点咸菜，感觉口感的确不错，当然吃咸菜时，也可以与荤菜同烹饪。比如梅菜扣肉，比如酸菜鱼等，这时的咸菜基本成了佐料。有时候，人们还一边吃着咸菜，一边神侃着往日时光中的豆豉萝卜咸菜。对我来说，再次吃到这充溢着家乡和母亲味道的豆豉萝卜咸菜时，能让许多鲜活的往事，就如通涟漪在我记忆的湖面漾起无数美丽的波纹，给心情亮出一片柔和的晴空。
　　我庆幸我出生在昔日的农村，并且在贫穷的农村长大。一把把沙土，一碗碗井水，一勺勺豆豉咸菜补给我淳朴的养分。现在，我终于明白，我的豆豉萝卜咸菜情结，是儿时的烙印，是对家乡的眷恋，是对娘亲的想念，更是淡淡的乡愁。它更像一条记忆的绳索，把我的乡思乡恋牢牢拴住。每每睡梦中醒来，舔舔嘴唇，咸咸的味道就会弥漫在我的心里头，温馨如昨，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