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没什么好说
2021-12-28叙事散文@边走边唱@
2011年：没什么好说下午2点4５分，走进机关大院，阳光稀薄。花坛草坪的绿色褪尽，枯草倒向四面八方，一小片裸露的黄土之上，阳光比草尖上更加冷峻。在办公楼门口，一个同事和我说，呵呵，你也迟到了。我说没事。下午本来就是没什么事，可以来或者不来。……
2011年：没什么好说
下午2点4５分，走进机关大院，阳光稀薄。花坛草坪的绿色褪尽，枯草倒向四面八方，一小片裸露的黄土之上，阳光比草尖上更加冷峻。
在办公楼门口，一个同事和我说，呵呵，你也迟到了。我说没事。下午本来就是没什么事，可以来或者不来。按以往，我可以找几个朋友打牌。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想想还是来看看，算是对这一年的告别。在即将进入各自办公室的时候，那同事说：元旦之后要签到了。我说签就签吧！心里却纳闷：市委大院，也将签到，是好还是不好呢！
在这里晃悠快一年了，习惯了院子里的安静和偶尔的车来车往，也习惯了门卫看每个人进出的表情。在这里，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似乎大家都可以看到。不是因为你多重要，而是因为你的在或者不在，对别人一定有影响。比如有些活，你干了，活就没了；如果你不在，没干，别人就得干。但在某些方面，如中国股市，你在和不在，都是一样。
昨天午睡起来，看到设置为无声的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是老同学王打来的。在爬起来之前，我回过去。我想一定是股票又亏大了，需要给倒账，请求帮忙的。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如果真要帮忙，我能帮多少呢。电话那边他说，还睡啊，今天稍微涨点，算是勉强有个红盘吧。我说，现在红或者不红，都不重要了。中国经济快速增长十年，资本市场十年涨幅为零，从机构到普通百姓，几乎全线亏损。开宝马进去，推自行车出来，算是轻的。他说，我最近非常糟糕，不过心理还可以承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非常难过。我想我都承受不了，估计你比我更糟，所以打电话问问，要想开。
我突然有些释然：这样啊，没事的，人在就有一切，随它怎么折腾吧。
事实上，最近几天的操作，我基本是没亏损的。短线进出，见好就出；不见好，也就罢手了。账户亏损基本稳定，没再扩大。
但这样的话，我没有也不能对他说，因为他打电话既是安慰我，同时也是寻求一种平衡，我只能说比他还糟糕，也比他想象的坚强，才对。在通话期间，我起床，走向鞋子，我说上班吧。他说好，想开。
有什么想不开呢？没有。因为想不开，也改变不了什么。门口开诊所的老文大夫，和我一样，深陷中国股市十多年，现在一脸焦黑。每天看病人都是一脸无奈。我偶尔进去坐坐，面对面抽烟，他说他妈的一年不休息挣的钱，还不够头脑发热一把亏出去的。不远处，卖水果的建安也是一样，几乎是同样的机遇，感谢中国资本市场，让几个专业背景和职业完全不同的人，成为患难与共的朋友。
回头想想，半年前某个上午，是我今年的一个转折。上午10点，我账户赚1万多，突然通知有个会去开，下午回来，持有的股票从几乎涨停到大跌9%，振幅达20%。随后几天连续下跌，最后亏损30%出来。我对同事说，市委的风水不好，不能在这里多待，有机会得赶紧回去。其实，说是这么说，从今年4月18日大盘见顶以来，多半年一直在下行通道中运行，只要没出来的，都是越埋越深，怪不了谁的。
“明天是2011年最后一天了，我就不信，明年我们还这么背；我就不信，这一届政府，就这么无能。”这是昨天打电话的同学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还说，“赶紧把这个倒霉的年份翻过去吧”。该翻过去的时候一定会过去，翻不过去，我们只能熬啊熬。等于没说。但我还是附和了一句：明年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早在年初，或者去年，我就在QQ签名里写了句：没什么好说。挂了这么久，除我自己偶尔找人家说话之外，几乎没人打扰我。因为对着一个没什么好说的人，大家还是有足够的尊重的。有时候，看着那些闪烁的头像，我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总是不知道说什么，从哪里说起。
一年，就这么快地结束了，基本没什么需要盘点的。关于工作，简单而轻松，能多干的就多干一点，能混过去不干的就不干，起草过几个文件，写个若干个方案和总结，印出来，盖个戳，发出去，就算过了；关于生活，一日三餐，不少也不多，更多时候，自己从买菜到做饭到洗刷，在灶台上忙碌，只为自己吃得可口，因为夫人的手艺多年都不见长进，儿子和我，都难以忍受；关于日常交往，能少就少，同学聚会多次，每次都是有权签字的埋单，混个开心，或者偶尔到卡厅吼几嗓子，放放粗气就回家睡觉；偶尔打牌，也是输多赢少，口袋空了，卡上取，卡上没了，就真没了。关于阅读，读过最有意思的一本书是梁文道的《访问１５个有想法的人》，那１５个人，有些之前知道，有些不知道，梁的文字，让我看到读书人的真境界，还有，什么是学问和做人，印象最深的一个被访问者是十年砍柴，这个人，不知怎么就在网络上混出了名，成为专栏作家时事评论员，多少替普通大众说几句真话。关于写作，看的少，写的更少，长期游离在圈子之外，没有羡慕嫉妒，更没有恨：谁写到什么程度什么范围，能出多大的名，能赚几个银子，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到。大家好，我也好；大家不好，我也不能不好。
已经是下午4点了，写这个小文中间，2011年全市十大新闻再次审定，关于市上几个主要领导的当选，作为第一条，被反复修正。不就做个屁大的官吗，改来改去又能如何，更让我小看。抬头从模糊的窗玻璃看出去，稀疏的阳光，软软地搭在对面灰蒙蒙的山顶，眼看就要落下去了。
不说了。确实没什么好说。饭一口一口地吃，总有饱的时候；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总有好的时候。 2011-12-31
[ 本帖最后由 @边走边唱@ 于 2011-12-31 16: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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