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母亲

感念母亲 你是红尘中牵绊心灵的最后一道念，当秋风又起落叶飞舞时，这份念有了可数的时日，怎么表现也无法回报生养之恩，我不敢深想，只有尽心尽力尽一切所能。人说秋风无情，摧毁繁荣送来萧索，但是我们可以期盼来年春暖花开，人至暮年走向衰亡呢？多日的“霾”伏，因为北风来袭气温骤降，出现了久违的秋高气爽，西方那轮又大又红的落日掉进树林里，在慢慢地下沉中若隐若现，可以直视不再刺眼的太阳，它近到好像触手可及，却眼睁睁见它逐渐陷入无边的黑暗里，不仅抓不到，连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华灯绽放，城市的霓虹明明灭灭，演绎着人为的灿烂与辉煌，麻木着“文明”的神经，让人们狂欢抑或歇息，等待着明天太阳升起后周而复始地劳作。太阳循环往复没有休止，一个生命地陨落，活着的人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复制或者打捞，只有回想定格在年轻的记忆里。 一世的亲情之缘，当油灯耗尽枯干，那所谓的轮回里，谁与谁还会对面相识？无法控制溢出的泪水，生命无常而有一些人的生命，因为疾病的折磨屈指可数。无形之中的那个巨大力量，在悄无声息地、在肆无忌惮地、在肉体的衰弱与慢慢消亡里，让你眼睁睁看着曾经鲜活的生命被吞噬，逐渐走向尽头，谁也没有办法挽留，没有！如无情的秋风横扫大地上的一切，我们无法留住亲人的生命，无法！ 办公室里婚后不久的同事妊娠反应，刚刚有情况丈夫就开始来回接送上下班，婆婆一日三餐变着花样侍候，不合口味了就到街上去买，馋什么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丈夫就会屁颠屁颠地送来，家人简直成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但是没有哪一个婆婆认为这样对待儿媳不应该，也没有哪一个婆婆嘴上说过现在的年轻人过分。她们认了，以为一心善待好晚辈，将来自己就万事大吉。年轻的小伙儿，还在父母跟前撒娇耍赖，在娇妻面前就得扮演无所不能的大丈夫角色，现在的女子真得生活在“老佛爷”的档次里。 四十多年前仲秋的一个黄昏，在县城上班的舅舅路过我家，看独自在家的母亲即将临盆，他就匆匆离开(因为我们这里老话说，娘家人不能见闺女的血）这样，三间土坯房里就只有母亲自己了。她点燃起煤油灯，找出剪刀，以便在灯上烤烤“消毒”后剪断脐带。拖着笨重的身体，又吃力地弄来半盆凉水，然后用嘴巴衔去暖瓶盖兑上热水，一切准备妥当，母亲自己要给自己接生。奶奶去哪里了，父亲去哪里了，母亲没有对我说起，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当邻家赶来时，我已经被母亲在水盆里洗干净包好，放在了炕头上。每每听母亲说起来，想一想她老人家真够大胆的，我是母亲的第六个孩子，也是最小的孩子，上边夭折了两个。不过，母亲说她自己接生，我照样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邻家年近六旬的一位先生，乳名叫“小磨”，是因为他的娘在推碾子时，他生在了磨道里，爹娘就为他起名“小磨”，他也活得很健康，现在已经是儿孙满堂。 一眨眼的工夫，母亲就已经是八旬老人了，耳不聋眼不花，牙齿齐全头脑清晰，对任何事还保持着那股“傲”劲，她的口头禅就是“我姓孙，但是不‘孙’！”一帮同事去病房探望她，她依旧侃侃而谈，笑声朗朗，“我没有生在这个年代，我要是生在这个年代，比她强！”母亲指着我对同事们说。听者、说者又是一通哈哈大笑，是呀！没有谁能赶上她的精神头。午间的大太阳温暖地照着大地，蓝蓝的天上有一道道不规则的淡淡白云，那是风吹过后留下的痕迹，晴空的天气心里少了些阴暗，82岁的母亲，查出食道癌晚期，突然之间觉得晴天也灰了不少，可数的日子里，不是“难过”两个字可以体验的。上午陪母亲下楼去烤电，母亲拒绝我的搀扶，我不仅晕车，连电梯也晕，在母亲的眼里，她的小女儿实在不如她。母亲身体衰弱得厉害，哪怕喝点水也会吐，我帮她擦，她用手拨开，非得自己来，我只好依着她。在屏幕上见她躺在那儿，一块红色的东西遮蔽母亲的咽喉下方，那应该就是在烤该死的癌细胞吧！人到了这一刻，岂不是受罪？母亲吃了吐，喝了也吐，但是她一定要强咽下去，哪怕再吐出来，她说：“吃下去的总比吐出来得多！”有时她会问：“这是给我化疗吗？”我们就说：“不是化疗，你又不是那样的病，化什么疗？你的喉咙上火了，给你消消炎！” 母亲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至枯瘦如才生命耗尽，做儿女的没有能力去挽留什么，我也更加体会到人活着的无奈。二十层楼的患者都是癌症病人。黄昏陪母亲在楼道散步时，遇到一患者的儿女，说：“俺们都有家有业，也不能因为老的得病就不混了！”说的是实话，也是现实情况。想一想电视上的那些“孝心少年”，年龄那么幼小，家庭那么贫寒，照旧支撑起一个家庭。人的年龄成熟了，自私自利的思想就会作祟，为自身想得太多，因为翅膀早就硬了，早就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了，顾及的东西也就会更多，不能说他们忘却了根本与养育之恩，只是每一个成年人与“孝心少年”相比，应该汗颜和羞愧才对。不必去与兄弟姐妹攀比，对待父母尽心尽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