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熏衣草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50 编辑 <br /><br />去看熏衣草◇ 昨日时光
晴好的下午，和她一起去郊外看风景，真有逃课般的感觉。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双休日老上班，和我休息不到一起去，我只好一个人玩。这段时间她椎间盘有问题，腿疼得走不成路，在家休息。那天下午没课，忙里偷闲，忽然有了想带她出去玩的意思。午休过后，我跟她说，想带你去看熏衣草。她很高兴，就翻出微信给我找路，说是在南郑县高台镇红旗村，离汉中22公里的样子，还打开几张开着紫色花的熏衣草的照片给我看。
我知道，熏衣草的故乡在欧洲，法国南部的丘陵地带，一个叫普罗旺斯的小镇上有很壮观的熏衣草，法国农民种了它提炼香料。有一回，宏志班一个小女孩抄了一篇写熏衣草的文章在班里念，脸上是很神往的表情。点评的时候，我跟他们说，熏衣草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及武乡镇坡坡上种的红苕好看。他们不信，我就继续埋汰他们，武乡镇号称九岭十八坡，比普罗旺斯面积大多了，每到秋天，当一畦畦的红苕开出蓝花花，那汹涌到天庭的气势比熏衣草壮观得多……
出了汉中城，沿汉黎路一直往西走，不知不觉竟错过了红旗村，去看熏衣草的那个路口隐藏在几户人家的缝隙里。村道很窄，仅容一车单向行驶，若是对面来车了根本错不过，其中的一方就得一直往后倒，倒进路边人家的院坝里。我们去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那条路上暂时没有车，我就把车一直开到庄园里。
那庄园叫魏氏生态农庄，老板姓魏，是一个三十多岁在壮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他正和几个人在鱼塘边的空地上晒一些紫色的还没盛开的花。我想那就是传说中的熏衣草了，拾起来一闻，味道不是很明显；揉出花汁来，香味就很浓烈，和檀香的味道差不多，清香扑鼻，就像打翻了一坛酒。她好奇地问人家，好好的熏衣草，花还没开就割了，有点可惜。当时人家只回答她说是提炼香料，做化妆品用的。等我们转一圈回来，魏老板非常气愤地跟我们说，没办法，不割不行啊，好多城里来的人穿得跟客客一样，看见熏衣草刚长出点花苞苞就拿出手机不停地拍，还一屁股坐上去，把那坡坡地踩得跟打谷场一样，能打谷子了。我这一怄气就把花割了，没花可看你就不来了吧？可人家照样来，一天比一天多，我在路口立了个谢绝参观的牌子都不管用。说来说起都怪我那个朋友，以前这地方没人知道，他来参观了以后拍了照片发到微信上，传得到处都是。最多的那一天，5月12号，一下来了5000多人……
园子很小，四周有五十多亩的坡地，中间一个弯弯曲曲的养鱼糖，转一圈要不到一个小时。她撑了遮阳伞，因为腿疼，走走停停，呲牙咧嘴的。我陪她在烈日下的园子里走着，心情说不上轻松，也谈不上沉重，只是觉得这是我们未来生活的一个缩影。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远离职业的繁劳，退隐江湖后，像今天这样可以闲看熏衣草的日子很多很多。一想到这，心中竟无比幸福，看坡顶上灰蒙蒙的一层云，竟也有了普罗旺斯的感觉。
熏衣草不是草，是介于草本与木本之间的一种多年生香料。刚种下的熏衣草是一窝一窝的，长势不怎么旺，枝顶偶有紫色的花苞，远没有形成气候。被割了花的熏衣草在北边的坡上，坡顶有一个仿欧式样的圆形砖塔，蘑菇一样矗立着。塔下坐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手里捧着一束熏衣草，她的情郎，一个戴眼镜穿白衬的小伙子在附近的草畦里为她继续采摘着没有割净的花。这是一幅颇具异域风情的艳照，拍摄的最佳角度是坡底，这样可以把满坡的熏衣草全拍进去，一畦又一畦的，非常整齐雅致。若把古塔收进去，再配以高天流云、红裙女子、姿态婆娑的白杨——普罗旺斯的感觉马上就有了。
忽然明白，熏衣草不是草，是一个爱情的童话，是一段闲闲的日子，是心向往之的浪漫情结，是可以任意涂抹的惬意，是可以自由支配的幸福生活。
这时候，我的她不再呲牙咧嘴，而是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似乎忘掉了病痛。她擎着伞蹲在两畦熏衣草间的浅沟里，让我给她来一张。拍完照片，我要继续往前走，往坡顶上走，她却说算了，走不动，沿鱼塘往回走吧，我就依了她，陪她下坡，往回去慢慢走。塘边有几棵新栽的粗壮的麻柳，还有新熟的枇杷。
那天下午气温很高，虽然没有太阳，但很闷热，没有一丝风，感觉难受。走到魏老板的棚屋边，我们稍事休息，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就开车往回走了。回家后我问她，熏衣草好看吗？她说就那样，远没有微信上拍的那样好——这就是“看景不如听景”吧。一些低素质的游客糟蹋了原本美好的景致，洋玩意一到中国就变味，究其原因，是人的问题，国民素质不是一天两天能提高起来的。
听说龙江镇某个村在108国道旁种的有郁金香，我和她什么时候也想去看看，但愿比看熏衣草的感觉要好一点吧。好风景只适合闲看，再过十来天，等高考结束后，当我和她一样也成了一个闲人的时候，汉中境内值得一看的好风景多得很，我要多陪她去看看。只是，我希望她的病能一天天好起来，腿不疼了，才能陪我走遍大好河山。
一到夏天，日子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521”，又是小满。拿着4S店赠的三张电影票，今天晚上我陪她去万达影城看了一场奥迪客户专场，可惜我们的儿子不在身边，那张票转给别人了。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她嘱咐我喝酸奶，我到厨房里忙，试了试今天刚开通的天然气，火力很猛。
回望来路，曾经那么无聊的，难以打发的日子都离我远去，熏衣草不见了，刚刚看过的一场美国大片也想不起名字来，深深铭记的，只是我和她相濡以沫的陪伴——愿这样宁静安好的日子可以永远延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