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去看看孩子!
2021-12-28叙事散文田一丁
过年了,去看看孩子!我说给她这话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悲凄。我是突然在这个冷风潇飒的日子里记得这是新年的开端。睡到房顶铺满了雪。大约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很寂静地在我的睡眠里从天而降。我睁开眼睛便庆幸上帝无比的荣耀,他终于使干涸的土地自在的吮吸难……
过年了,去看看孩子!
我说给她这话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悲凄。我是突然在这个冷风潇飒的日子里记得这是新年的开端。
睡到房顶铺满了雪。大约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很寂静地在我的睡眠里从天而降。我睁开眼睛便庆幸上帝无比的荣耀,他终于使干涸的土地自在的吮吸难得的雨露。也正是这寂静无比的时段,我忆起过往的片断。孩子,我在想关于孩子可能带给人的喜悦和悲怆。
从来都是的,在母亲的眼里,孩子成为最大的焦虑、担忧和永选纠结的对象。我拨通女儿电话的时候,正是清晨全面升起的时刻,她亦倦怠在柔软的棉被里,呼吸着房间里雍容和陈旧的味道。她的应答声缓释着疲惫的信号,我听得出,这是劳累和懒惰并存的结果。此前同样也是,每次的通话,我都加快语速,唯恐打断她的作息,而我不忍的背后,又深刻着我对女儿的怜惜和心疼。
尽管如此,我总是应该幸福的,因为可以随时聆听到女儿柔媚的声音,知道女儿的方位,并确信女儿亦在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放下电话,我心是满足的,有可以牵挂的人,至少在活着的日子里是充实的,哪怕同样亦有疲惫的脚步相伴。
我又打给她,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话不说的知已。我在那个年初,见证了一场浩如烟海的悲剧上演。她与女儿亲情的长线此刻断绝,令她的心在很长一段时间空若沙漠或者茫如旷野。但她终于从深海一般的劫难中苏醒过来,恢复了此前被阳光充满和洗礼的表情。我一直坚定的以为宗教赐于她的恩典和力量不可战胜,她脸上重新绽放出明媚的微笑阻断了我对她幸福被剥夺的担忧和恐惧。
有快一年的时间了吧,她和女儿的对话寥寥无几,而且大多是在喃喃自语的状态中完成,她面对的不再是肉身的生动的女儿,而是她的一枚肖像。如花的年岁留下如花的容颜,可当众人集体面对的时候,却没有对她的青春加以任何的赞美。遗憾以及伴随着的绝望空前地坚固,常常,还有哽咽和痛心的回味。
在她坚强的诉说里,我也常常看到她眼角的湿润,她努力的克守,变成我对她以及孩子最深刻的缅怀。我尽量不去干扰她,语言殃及的范畴小而又小。可我总是惦念她的内心,说话也小心翼翼,唯恐语言的碎片无形中击穿她的内心,重新释放不可替代的痛苦。我知道她其实非常的脆弱,任何琐碎的的事情都可触及她的忧伤。
可是在这个新年来到的时候,我先想到我的女儿,继尔想她的孩子,我真的不想让她的记忆空白,我替她想起孩子的种种,漫延了她此刻应有的思想,或许她正沉湎于对女儿的寄托中。
我说这个新年……然后……去看看孩子。我轻轻地吐出这些字句,她在电话里应答着我,她嗯了一声,我的泪就顺着她的声音下来了。我想起她与孩子被分隔时的景象,那一刹那,她的心随女儿远去了。
这个时候,原本是孩子看望父母的,做父母的却要怀着悲伤走在没有迎接者的路上。这孩子,说放下就放下,还没有看遍世间的繁华,就踏上不归的征程。这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没有孩子的天空,会有大雁飞过,大雁的叫声里会不会带着孩子牵绊的歌唱。
她的女儿在距我们很近的天堂园里,骨灰盒正前方是她青春的笑脸。这笑脸却凝固了,在她二十岁的年纪里。她的女儿原本很健康,却突然被疾病困倒了,再也没有起来。她安静的躺在冰馆里,然后化为一把灰烬,被搁置在小小的黑色的门房里,没有人与她做伴——她该是寂寞的吧,正是活泼而玩性十足的年龄呢。
过年了,该去看看孩子吧。这是我说给她的话。我没有说出的话是,因为这天,很多的孩子都和父母在一起。
我流了很长的泪,电话的那端,想必她也是。那是她的女儿,如今寄存在上帝的国度里。
这个新年,一路上都是为孩子盛开的雪花。
2011-1-3 [ 本帖最后由 田一丁 于 2011-1-5 14: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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