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萌动

青春的萌动

季大相

那天，一位同事说，他在整理上中学的儿子学习用品时，意外地发现一封尚未寄出的情书，是儿子写给在另外一所中学就读的一位小学女同学的。同事为此事烦恼不已。我提议同事找适当的时机，和孩子进行谈心交流，谆谆善诱，于潜移默化之中让孩子认识到，我是学生，主要精力和任务是认真学习，是在为将来融入社会积累知识财富，以此让孩子感知自己现阶段的人生坐标发生了偏向，因而能及时地进行自我调整校正。后来，同事告诉我，用这种以“疏”为主的方法，及时化解了孩子的情感问题。现在，孩子集中精力抓学习，成绩直线上升。

其实，情感是人类青春期的萌动，每个人都曾经面对和经历过。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上学普遍较迟，念到初中时，大多是十八九岁，甚至还有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当时，男生和女生基本上是不相往来，如果难得说上一句话，那么，男生的脸蛋一定像关公面颊般赤色，女生的双颊犹如熟透的苹果般绯红。如果男女生于无意中有了肌肤接触，注定会成为校园里学生之间口口相传的新闻。但是，人是情感动物，动物具有的野性，在人身上同样具有，只不过时间、方式不同而已，结果却是一样的，达到繁衍生命的目的。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一切皆是顺理成章的事。那时，一个“情”字，在男女生之间是一种朦胧的认知，似一张薄薄的纸片，敷在心灵的窗口，但谁也不愿意轻易地去捅破，好象只要那么用手指轻轻地一戳，生命便会停止呼吸，世界将静止。“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古人的传神佳句，写尽了人间风情。虽然观念陈旧保守，但青春的那份骚动，依然像石头下面的一粒草种似的，要生长、要张扬，因为，每一株花，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要绽放；每一点绿，在属于自己的日子里要层林尽染、大地尽染，显现葱茏生机。总之，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注定要发生属于青春岁月的故事。用一句很俗的话来比喻：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么，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在一颦一笑，行为举止方面，注定要流露出端倪来。记得上初中二年级下学期，班上一位男生喜欢上了一位女生，上课都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瞄，魂不守舍，陷入了单相思。其实，那女生对这名男生的钟情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一切都是表象的，没有言语表达，更没有发生约会之类的亲密举动。世间的故事，一是情节的自然发展，二是人为的制造，而且，人为地制造故事，则更有看点。比如：梁祝化蝶的凄美故事、陈世美不认前妻的负心故事，等等，口口相传，演绎成经典传奇。班上另一位男生，是一个连班主任老师见了都头疼的“捣蛋虫”。这天下午课外活动时，“捣蛋虫”将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同学拉拢到一旁，神秘兮兮地说：“我刚才将一张以某某口气写的小纸条塞到了某某某的文具盒里面，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晚自习时，我们几个人偷偷地观察着某某某的举动，只见他打开文具盒时，愣怔了一下，迅速将文具盒合上，放眼向四周望了望，然后若无其事地摊开作业本写作业。第二节晚自习快要下课时，那名女生走出教室，时间不长，某某某也离开学桌走出教室。过了片刻工夫，“捣蛋虫”手一挥，我们几个人心领神会地跟着他走出教室，顺着学校北围墙边的浔河岸摸索着前行，走着走着，“捣蛋虫”“嘘”的一声，我们随即停下了脚步，“你们看！”顺着手指的方向，只见某某某在浔河桥上面来回踱步，不停地四下里张望。时间在分分秒秒地流逝，某某某显得越来越焦急，终于，他抬腕望了一下手表，又四下里张望一番，略犹豫片刻，提了提衣领，迈步离开。夜色之中，看不清某某某的表情，但可以想象，那瞬间，他一定是失望极了，心情糟糕透顶。

原来，“捣蛋虫”以那位女生的口吻，写了一张小纸条塞进某某某的文具盒里，纸条上面写道：我喜欢你，今天第二节晚自习课后在浔河桥上面见面，不见不散。事有巧合，第二节晚自习快要结束时，那名女生上厕所，被他误认为是出去与自己约会的。目睹此景，再加上“捣蛋虫”夸张的渲染，我们几个人捂着肚皮，笑疼了腰。

升入初三时，县城流行溜冰运动。班上几名家境较好、年龄较大的男同学，每到周末就用自行车背着处得来的女同学去县城溜冰，回来后在班级里高谈阔论溜冰场上的趣事，令我们一群年龄偏小、女生眼中的“丑小鸭”羡煞不已。后来，班上果真有三对男女生结为夫妻，算是青春年华结出的酸涩之果。因为，他们都没有完成初中学业，年龄也仅仅在二十岁左右，过早地步入了成人世界。好在改革开放是一个大舞台，他们或经商、或搞规模养殖，收入不菲，小日子幸福又红火。但是，他们又都坚决反对自己的孩子早恋，认为学生时代多学点知识，步入社会后，在创业就业方面就会少走很多弯路。看来，他们对自己当年的早恋早婚有着切肤之痛。

长期以来，农村青年的婚姻都是以父母包办、媒妁之言为主。记得曾看过一部名为《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影片，大意是一位女青年为追求爱情，反抗旧的婚姻制度，最终选择了投河自尽，用生命诠释着爱的绝唱。改革开放初期，自由恋爱成为农村青年的时髦。不过，许多上了年纪的家长，一时还无法适应时代的潮流，还在试图强行包办子女的婚姻。于是，像影片《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中的女主人翁一样，许多女青年在用自己的生命与世俗抗争，演绎着令人扼腕长叹地悲剧。印象最深的是，庄上一位高中毕业的女子，爱上了一位比她大十多岁的男子，消息传出，舆论哗然，流言蜚语犹如山洪暴发般席卷而至，更为可怕的是，父亲将她关进一间屋里，要求她与那男子一刀两断，不再来往。倔强的女子绝不屈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喝下了半瓶剧毒农药，不治而亡。父亲抱着她的遗体痛哭：“你怎么这么傻啊……”在一九八0—一九九0年期间，农村经常曝出某某女与某某男私奔了，某某女因父母不同意她与某某男恋爱投河自尽了……私奔还好，用无畏的举动挣脱了旧世俗的枷锁，最终还是赢得了婚姻自由的胜利。为爱付出生命的代价，则是青春的挽歌，使自由恋爱的里程碑上面，涂抹着让人心悸的艳红的冷色。

一九九0年代以后，经过一个渐进过程的演变推进，新的婚姻制度和观念在家乡已被大众接纳。我的恋爱我做主，基本上不再有父母干涉子女婚姻自由的事发生。马路边、公园里、湖畔边……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结伴而行，喁喁私语，勾勒出一道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风景线。

前不久，几位同学相聚，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其中的一位女同学说道：“你一点都没有变，还象学生时代一样漂亮、招人喜爱。”闻言，她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漂亮？那你怎么没有喜欢过我？毕业分手几年后，请你到我家吃了一顿饭，你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过我的话。当年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你。”我懵了，记忆里，我对她的印象是美丽的女神，从没有滋生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非份之想。半晌，我用调侃地语调回敬道：“当初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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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季大相 于 2010-11-11 09: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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