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水洼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11 编辑 <br /><br /> 我的小水洼

文/明瑞


朋友打电话，约我去他刚买的二手房的新家。


那是我熟悉的地方，那里曾经是我儿时的天堂。多少年来，在心灵的一隅，我一直珍藏着它。


我把它称作“我的小水洼”。


有一种美丽叫梦境，如今，我开始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过。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当初修火车站，靠山脚取土，挖出一条带状的洼地，细长婉转如人的眉眼，最宽的地方比篮球场阔不了多少。土取走后，山前泄洪沟栏不住的水就积满了那块地方。小水洼旁靠山坡的地方，有一株高大的杉树，还有几棵柳树。树下，是瓦顶黄土墙的小屋。


春天，小水洼盈盈地蓄满了水，春风吹过时，水面荡起片片涟漪。土房里的老伯伯不知什么时候在小水洼里栽上了秧苗。那一小片瘦瘦的绿几乎被水没去。青蛙胆怯而又警惕的叫着，不时在小水洼里踢蹬出朵朵水花。因为有老伯伯在，我们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不敢造次。顶多用罐头瓶在小水洼边缘捉蝌蚪和泥鳅鱼。


初夏，在满世界槐花的香气中，小水洼葱绿一片，水洼边老伯伯挖的排水沟也被青草覆盖。清清的流水摇动着沟底的水草，看上去像一群舞娘在尽情的起舞。排水沟是我们撒野的世界。几个野孩子一出校门就朝小水洼跑，蹬掉鞋子，跳进水沟，两手沿着沟壁的草丛往前推，当手指触到软软的滑滑的东西时，迅速将双手合拢按下去，多数时候都能逮到身上满是黄，绿，黑褐色相间花纹的青蛙。拿出鞋带在青蛙的腰部系好，另一端栓在腰带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会儿，腰间便有了长长的一串。被俘虏的青蛙懊悔地闭着凸出的眼睛，将一层薄薄的眼皮紧闭着，偶尔发出几声抗议，几声哀告。回到岸上，我们就用小木棍敲它们那气得鼓鼓的肚皮。


偶尔，我们也偷偷溜进小水洼的中心，那里有一方小小的晾水池，那里的青蛙比浅水区的多。我们用一支细竹竿，一头绑上磨尖的铁丝，让竹竿静静的浮在水面上，我们则站在水里四下观察。如果远处露出一个小三角，便屏住呼吸，用手轻轻推那竹竿滑行，待离得近了，猛力一推，即刻便刺中了。不过，也有侥幸逃脱的，想必是些智商较高的家伙。


秋天，小水洼那一小片水稻熟了，金灿灿的，被土房里的伯伯割了去，裸露出黑色的泥土和水稻的残根。麻雀们恋着晾在小土房前空地上的稻谷，连伯伯的稻草人也无可奈何。我们便拿了弹弓，躲在篱笆墙内射击那些雀儿，可惜大多时候都射不中它们。


冬天来了，小水洼结了冰。刚开始，在水洼边缘薄薄的一层，白色的冰像一层雾玻璃，踩上去就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接着，底下便冒出黑色泥浆，常常弄湿我们的鞋子；再往里面去，冰层变得透明，弯腰看去，下面的水波和黑色的腐草以及水稻的残根像幻灯片似的。


天，一天天地冷了，小水洼的冰结实了，我们就在上面滑冰板——那种在木板下面铺设两条铁丝的那种，绑在脚上，飞快地滑过小水洼。即便摔了跟头也毫不在乎，爬起来照样滑。


那时，既没有作业，也没有五花八门的特长班，补习班之类的东西，更没有名目繁多的考试。没有网吧也没电脑。


记不清哪一年了，小水洼那出现了垃圾。小水洼旁边的小土屋人去屋塌，再也没有种稻的伯伯和绿油油的稻田及金灿灿的稻谷，没有摇曳的稻草人和贪婪的麻雀，只剩下一座座垃圾山。如今。。。。。。


啊，我梦中的小水洼，我梦幻般的童年时光，如今我要到哪里去寻觅你的踪迹。难道我只能给后辈们讲——


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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