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鸭少年

放鸭少年
季大相

少年，是色彩斑斓人生的黄金岁月。那个人的少年时代，放鸭子是他帮助家里干得最多的一件农活。

对于197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干些放猪、放羊、放鸭之类的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当时，每年春头上，他父母就从炕房捉来50只苗鸭饲养，苗鸭是圈养在家里，像呵护孩子般悉心照料。苗鸭一天天长大，便转移到屋旁的东沟里圈养，开始散放。每到星期天，少年就撵着鸭子到小夹河里去放，螺蛳、小鱼、小虾是鸭子喜爱的美食，它们在小夹河里欢快的拍打着翅膀嬉戏，河水被淘得浑浊浊的，小鱼、小虾被呛得乱窜，鸭子嘴一张，鱼虾整个儿的被吞咽下肚。那少年曾天真的想，鸭子生吞活咽鱼虾从未被鱼刺虾壳卡住，为什么人就不行呢？少年通过多次观察后得出结论，鸭子吃鱼是从头顺着刺的方向开始吞咽，所以不会卡着。另外，鸭子的胃液能将鱼刺及时消化，有此特异功能，它当然能像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样的享受美味佳肴了。此推测出炉后，许多人都认为有道理，少年为此得意了好多天。是否有科学道理，则无瑕去多想。鸭子时常还会捉到一些体形较大的鱼而难以吞咽，大多数时候，它们会刁着鱼窜上岸，这时，少年会用手中的竹篙将鸭脖子轻轻的一压，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成了他随手拎着的护篓里的战利品，餐桌上的生活得以改善和丰富。

鸭子素有“活猴”之称谓，它动作快捷，特别是下雨天撵着雨点追，让人首尾难顾。一次，少年正赶着鸭子回家，天突然下起了雷阵雨，一会儿工夫，地面就积起了水洼，鸭子欢快的飞奔着，嘴撵着雨点馇，四下里散开，撵了这只又跑掉那只，首尾难顾。结果，雨停后一过数，丢掉10多只，少年全家人出动，忙活了大半天，才将逃犯“缉拿归案”。侍候这群“活猴”，烦心的事多着呢！经常是人站在小河左边的岸上，鸭子却悄悄的溜到右边的岸上，害得少年涉水过河去撵，常常是撵了这边，另一边又有“逃犯”溜上岸，好在人小精气神足，乐此不疲，一趟鸭子撵下来，也就习以为常了。长期与鸭子打交道，少年从科技书本上学，以及向有经验的大户讨教，懂得了给鸭子喂“土霉素”等药物防病治病的常识。一个炎炎烈日的中午，邻居刘大爷急匆匆的跑来找少年，说他家的30只鸭子走着走着就全部瘫软在地，请他去帮诊治一下。少年抓起鸭子瞧了瞧，不慌不忙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针，顺着鸭子脚掌心的一根血筋刺下去，挤出血丝，再将鸭子放下地，它又能奔跑自如，看得刘大爷愁眉舒展，伸出大拇指连声称赞：“神奇、神奇……”此招竟让许多养鸭、养鹅的老行家所效仿。

出售鸭子，那是少年最开心的日子。父母会用卖鸭钱给少年做一身崭新的衣服，还会给几块自由支配的零花钱，他步行10多里到县新华书店，用这笔钱选购几本心仪已久的《西游记》等小说名著和图画书，从中汲取知识的养分。尤其是那年新学期开学，少年手腕上多了块“钟山”表，价值30多块钱，成为一帮伙伴中有“表”第一人，大家围前绕后的争抢着看时间，让少年感受着收获劳动成果的荣耀。

光阴似箭，仿佛眨眼间，少年中学毕业且已成长为小青年。那年冬季，他如愿穿上了橄榄服，圆了儿时参军报国的梦想。来年春头，家里因为少了他这个“鸭司令”而没有再捉苗鸭，并由此再也未饲养过成趟的鸭子。

那个放鸭少年就是我。

如今，我常常会不经意间的忆起放鸭的岁月，忙碌中洋溢着快乐，无忧无虑，那就是世外桃园的生活！真盼自己永远长不大。
用阿Q精神聊以自慰，一切也就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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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季大相 于 2009-6-22 09:1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