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沉重的故土

一块土地的重量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比一座大山重吗，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它一直压在我的心上，让我无数次在暗夜里被窒息感压抑的惊醒而久久地不能睡去。 那块土地不大，只容纳了七百个人，它座落在九朝古都的东边，就象是古都的一只手，却与古都有着天壤之别。古都热闹繁华，而它却沉默寡言，那种庄严的神态令我无论何时想起它来，就不由得肃然起敬。它是我的故乡——关庄村。 村庄的名字从我爷爷那时起，就无从考究了，只听村上活得最大的李太爷说:战乱过后，逃荒的，原地居住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村落，村子的名字叫庄的比较多，这庄那庄的，而关庄的意义在当时来说，就是求个平安，把所有不好的东西，比如灾难都关在门外面，让我们那个小村子安顺太平吧。 这个关庄村面积不大，可是它的重量却是算不清楚的，它包含了一条洛河还有几百人生息的土地。它容纳了不知道几代人的喜怒哀乐，也繁衍出了无以伦比的辉煌和灿烂，我们从出生就享受着它的爱抚和关怀，走在它宽广的脊背上，感受着生命燃烧的火苗。而我们脚下的土地更是用它厚重的身躯承载着我们的蹂躏和践踏。它扛起了我们遮风避雨的港湾，它把一片绿色赠与我们这些孩子，给我们带来清新的空气，保暖的衣，裹腹的粮…… 我怎能忘记，这块土地，承载了我儿时的几多心酸，却又用博大的胸怀温暖了我，使我从咿呀学语、蹒跚学路开始，一路坚强地走来…… 我出生的那年，正赶上文化大革命，父亲是教师，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很远的地方劳动，母亲带着我们艰难的生活。揭不开锅盖的日子，是土地用它贫瘠的身躯赋予了我们新鲜的野菜充饥。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把田野当球场，沙滩当沙发床……用泥土做成各种各样的玩具，尽情地用仅有的智慧和贫穷做着斗争。后来土地改革，那块土地被分成了小块，它依旧容忍着。在它怀抱里生存的这些人们，尽情地在它的身上挖坑，种树、养花、种菜、种粮、建厂……原来平整的土地被挖的千疮百孔，它依旧默默地忍受着，只要它的孩子们能生活的幸福和快乐，再大的伤害又算什么。 土地的大度使得它的孩子们都踩着它的肩膀站起来了，人们生活的富裕了，再没有因为贫困上不起学的孩子了，很多还走出了它的怀抱，到了大城市里去工作生活。一茬茬的人，出生了，又老去了，只有我们脚下的土地依旧默默地迎来送往，用最朴实的胸怀袒露着自己的无私。 可是土地也会变老，你看，曾经是花开满园的果园被人们砍伐了，还要把地下的根拔起以后，盖起一排排厂房，工厂排出的废气和污水污染了附近的小河，河里的鱼虾死了，岸上的草儿枯萎了，附近的庄稼也绝收了，更可怕的是，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也开始患病，活得萎靡起来。这样的时候，我总能听到土地在哭泣，它无力扭转这个任人宰割的命运，它只能用特定的伤害告诉大家，它的无奈，它的伤悲。 这块土地真的很伟大，它的份量在我的心中是无法用数字来描述的。不管是曾经焕发勃勃生机的从前，抑或是被人摧残伤害直至萎靡的今天。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它，热爱它。它有一颗博大宽容的心，它用无私包容了社会所有的黑暗。即使是今天的我已经远离了那块土地，可是它的灵魂就在我的心上，无数次梦里相逢，它依然是那么厚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儿时走到今天，那块土地成了我最亲的亲人，当我走在异乡的大地上，看到四周的种种景色，我的思维就会陡然地完成一次跳跃，这块土地和曾经的故土虽然质地是一样的，可是它们所涵盖的内容却截然不同。这块土地上只有我的躯体，我的灵魂，我的根在故土，还有故土里沉睡着的我的奶奶、爷爷等等家乡的亲人。任何一棵树木，不管它的枝叶多么繁茂，枝干多么伟岸，可是它的根只有一个。随意延伸的只有躯干，不能动摇的是根。梦中的那块土地就是我的根，它的厚重是无法用数字来描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