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正在生长[原创]

草野正在生长 　　一个冬季悄悄地过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也悄悄地与冬季的草木一同走向荣枯。草木伴着一阵莫名的风往野地里集体匍匐，一沓沓的黄叶在山谷中飘着，这种悲凉中的悲壮在别的季节是很难看到的。而在这个冬季这只是森林交响乐中必要的序曲，更惊心的场景却是在静静地不落痕迹地进行着：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在森林深处被一场雪压倒，几条狗正在为一条死狗的腐肉而争得狗血喷头，几头老黄牛被困于某个竹子密密匝匝围起的栅栏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些景况，直到农人们在冬雪化得斑驳离奇，这些情景才在农人们的眼中复活。
　　面前的一个个奇特的景象直让人突破了常规的防线，在农人们身上我感觉不出一个冬季能对他们起了多大的影响。冬季，可以说是不可爱甚至有着残酷的冷调，但一场在别人无法忍受的大雪在山谷里却是人们整天期盼着的，田野里为数不多的作物正在以农人般的渴望盼着一场雪的来到。而那些树木那些狗那些牛给农人们喜悦的心灵凭添上几分哀愁。
　　这是应生存的一个悖论。冬季之中的我总是感觉到思维悖逆的独特，而那场前所未有的大雪真实地降落于磕碰的院子中时，我更是深信不疑。一家子的人赢得了一年之中难得的闲暇难得的倾心，无论是放着一群羊的大爷还是拖着犁铧的父亲都把手中的活儿暂时地息下，围坐在暖炕边，烤着香甜的洋芋喝着热热的蘑菇茶看着窗外一直是飘逸却冷得僵骨的雪花，雪花与他们无关，雪花成了他们观赏的对象。冷字在雪花封山的那些天里从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话头，只有暖和，就连窗外的雪花也是暖的，暖得嗓门断时被拉大暖得农家话酣战连连。满脸的暖气销蚀劳累生活裹下的一层隔膜，就在雪天邻村的大姑竟也提前来串门了，厚厚的雪层被串亲的人们踏得赭赫溻湿的模样。由于农人们不停地往来于村庄里的那些路上，雪花永远也不能把路堵住。这些在雪天里用内心的暖热消化脸上雪花的农人们，我觉得最是让人产生激动心绪的根源，这些依然是在风雪中穿梭着的农人们不是在为生活而拼命地颠颠撞撞，他们是在为偶尔的消闲大踏着步子。看到这样的情景让你会不得不激动，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短暂得几乎让人不在意的闲暇对农人们是怎样的重要！雪一化，湿润的山路上提着急冲冲步子的农人心理却已是另一番的情状。
　　农人们就在窗子里看着一块又一块的雪层把干涸的田地融化，湿湿地黏黏地田地在转瞬间把颜色加深了许多，山乡在一场雪后用满山谷鸟儿的啁啾声庆贺着换了一身新的毛羽。当哥哥托着犁铧在田地里来回吆着牛歌的时候，他通过犁铧的把手感受到了土地湿润后的激荡。我是在叩着地里的泥土块时通过锄头的把手感受到的，而父亲定是从羊群的欢跃身影里感受到野地的激越。谷雨前后的一场春雨于小春来说是及时的，而此时下着的这场雪及时切珍贵，小麦豆荚早就露出疲乏的灰黄，一场雪过后小麦豆荚在短得让人心颤的时间里变得繁茂变得神气。村子里的人们以竹子拔节般把山乡的短暂宁静打破，灰黄的颜色又变得赤红不已。犁地的那股劲、锄头的指天问地、田埂上一顿冰凉却依旧包不住香气四溢的饭，为迎来一个丰收农人农具牲畜做的事情远不只这么简单，听风嗅雨感天一股永不停歇的狠劲一把热爱天地里的土地牲畜的和气。
　　我是这群人里的一员。在叩得双手发累后，我丢下锄头捧起了一把黏湿的黄土，泥土有着味道！我差一点就要在田间大喊，泥土的味道成了最深刻独到的对泥土的记忆。
生存明明就存在着让人喜怒无常悲欢离合的悖论，人们永远也逃不过这个怪圈的塞堵。而那些让整天为生存而忙乎的农人们却早已习以为常，并把它看成生活中必然的一个定数。对此我似有所悟又似乎迷惑不清，季节却要开始在一片叶子或是一个种子上做起了文章。 地址：云南省大理学院古城校区06汉本一班948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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