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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萧湖听箫

2021-12-28叙事散文萧湖听月
听友对我说,他常常喜欢去萧湖的岛上吹箫,我听他吹过一次箫,当时在他的书房,那声音悠悠荡荡的,柔软而起伏,甚至有几份凄美的气息。那时,我没有去过萧湖,友又是那种唯美的人,在他一些述说中,我的心灵深处竟被萧湖装得满满的。进得城来,不管年轮怎样的……
  听友对我说,他常常喜欢去萧湖的岛上吹箫,我听他吹过一次箫,当时在他的书房,那声音悠悠荡荡的,柔软而起伏,甚至有几份凄美的气息。那时,我没有去过萧湖,友又是那种唯美的人,在他一些述说中,我的心灵深处竟被萧湖装得满满的。   进得城来,不管年轮怎样的变化,但对萧湖的梦却一直留在自己心灵某个容易回味的地方,因此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所以进城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竟一直没有勇气去看我梦中的地方,我怕我的梦会被惊醒。   在这其间,我喜欢阅读一些地方的文史资料,对萧湖的过去有了一定的了解,对那地方就有一种更深的敬畏。   萧湖位于淮安楚州城北运河东岸,楚城所有的历史人物都在萧湖留下了自己的身影:穷困落魄的韩信爱在萧湖边钓鱼,以逃避自己凄凄惶惶的困境;居住于湖边的枚乘枚皋父子,以辞赋《七发》“发蒙解惑”闻达于汉室诸侯;“家在枚皋旧宅边,竹轩睛与楚波连。芰荷香绕垂边袖,杨柳风横弄笛船。可怜时节堪归去,花落猿啼又一年”晚唐的赵嘏在异乡相念于故乡的萧湖;梁红玉在萧湖边以织蒲为生;吴承恩的“射阳簃”正注视着萧湖默默不得语;边寿民笔中的芦和雁是从萧湖长出来的,准安楚城的文化在萧湖的湖底浸得厚重博大。萧湖周围曾是名园环绕石堤横亘,其中有明代的恢台园,清代张新标、张鸿烈父子的曲江园,黄兰岩的上园,程莼江的晚甘园,程镜斋的荻庄,吴揖堂的带柳园等等,茫茫州渚,渺渺烟波,菰蒲遍长,渔舟往来,与鸦鹜相逐,小坝茶楼晚风笛韵,普光禅院落日的钟声,游舫弦歌,遥相应和,文人雅士在此一抒情怀。   千年的萧湖,在时光的刀砍斧凿中,大概已不是我们想象的样子,边寿民的“苇间书屋”,只在自己心灵的园子里静静的伫立着。每每我在路过萧湖时,从那松林深处,古枚里、韩侯钓台、漂母祠在隐隐然然地散发出某种迷人的气息,让你有种莫明的神往和感动,那种气息直透你的骨髓,我宛若能吮吸到那湖的味道,不管我走到哪儿,萧湖的味道就会弥漫在脸颊与鼻翼之间,让你有着无穷的眷念 。   去年的秋天,遇然又从萧湖身边走,怎样进去的,似乎我的意识很模糊,只是觉得,那个秋日接近傍晚的时光太诱人了,斜阳从林中穿过,在萧湖的芦苇间停留,芦花开得正盛,毛绒绒的,斜斜的阳光又是带着种暖暖的虹透透地照着,使芦絮的每一个纤维都饱满着色彩,一种毛绒绒的温暖使我非常渴望,渴望到萧湖去走走。   下了运河堤便是韩侯钓台,这座始建于明代万历年间的牌坊,曾竖有乾隆帝御碑,后已毁于兵火,现在的牌坊和漂母祠都是修复的。站在韩侯钓台,一泓荡漾涟漪的湖水尽入眸中,清幽的湖风习习地洗涤自己俗世的尘土,依稀……韩信还坐在那儿钓鱼,漂母还在浣沙。   从韩侯钓台下去沿一长段的石桥踽踽前行,黄黄的秋在眼前铺开着,芦苇、香蒲、树木,都尽情的染着秋色。过了一处亭台便是一条沿湖的小径了,路的一边,柳树野草散落着,虽然有点零落,但却有种远离尘世原始的味道,历史中的那种繁华景象已不属于我们,萧湖远不是我心灵中珍藏的那种完美无缺,但在此时此刻我的感觉还是非常好的。    好,是那水,这儿的水似乎没怎么被污染,很干净的那种,水流动着一股湿湿的气息,混合着植物馥郁特有的香气沁入心脾。好,是那湖中的数岛,其中一个岛上,汪达之的墓就在那儿,这个充满思想的异乡人,在萧湖的岛中办起了新安小学,然后又带领着这十四个孩子旅行全国,宣传抗日救国。群岛中茂密的树木,那在秋风中婆娑招展的金黄叶子,织成了思想和文化的锦,和秋的精灵一起停泊在这湖中。   好,是在这阒无人迹的萧湖,你坐在那亭台中,萧湖替你挡住了城市的喧嚣,你能独自享受着孤独,可以仔仔细细地触摸着自己的灵魂。有芦絮偶然飘落在自己的掌中,看着这脉脉不得语的一潭湖水,听秋的声音在芦稍间喁喁呢喃,竟有雁在低鸣,像在呼朋引伴,像在找寻迁徙的方向。    边寿民一生都在这湖中画芦画雁,“画雁分明见雁鸣,缣缃飒飒荻芦声。笔头何限秋风冷,尽是关山离别情。”他的一生都在穷愁潦倒中度过的,他在自己“结屋类蜗壳,忽开一窗洞寥廓。数枝芦荻撑烟霞,一水明霞静楼阁。夜星寒斗垂微茫,西风入摇烛光的‘苇间书屋',几拈吟髭更漏长。”忘却了厄运,忘却了饥寒交迫,边寿民静静地画着自己的生命。   历来文人大都如此罢,悒郁不得志,就在这小小楚城的历史中又何此边寿民呢?如赵嘏、吴承恩、刘鹗等等,诸多的不幸如影随形地追随着他们。在咽咽的尘埃之中,在呜呜的芦梢之上,他们远去了。而活着的,我想着我的友,他又在何方?偶然,他还会有那种吹箫的心境吗?他知不知道我们的城市经济建设在蓬勃发展?我们的生活不再窘困,只是在物欲的潮起潮落中,还耐得住寂寞吗?   而文化人,那是我永世来来回回的梦,我们的先人,到我们自己,在文化的小径上寻着美,不同的只是有人留下了美,有人还没来得及留下什么,就消失在滚滚红尘,但不管命运如何,却无人言悔,因为那是自己用生命选着,用生命爱着。   听着自己的泪在滑动的声响,在自己思想的空间漫游,隐隐约约好像听到箫声,只是这是种很特别的箫声,开始时很低沉,当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时,那韵律就活了起来,有一种很强的节奏,一中欢快激昂的热情跳动着,在风中,在湖中,在空中舞蹈。   我睁开泪光婆娑的眼找寻,远处,一个男孩正立在湖岸边一幢房舍前,抱着萨克斯管在风中舞动,他那种自然而然跟着音乐放松的自由,在群岛、在湖中穿越萦纡,他已和那一切的一切溶为一体。由是,我宛若听到,萧湖中的一支支芦苇随着这生命的节拍,在风中发出千年的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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