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骑蚂蚁系列随笔之脱不了俗

　　一些日子以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到死亡，并且固执地认为，死亡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只可惜，我一向都是个无趣的人。窗外烨煜的阳光带来了急速升温的空气，地板上面却因春天长时间的潮湿而生满了霉——中午的时候，蹲在门口想念许多人——突然觉得身体像极了自己手中点着的香烟，一瞬之间被某种外力给抽个精光，空空。不过，我为我此时能够拥有片刻的宁静而沾沾自喜，珍惜无法挽留的时光，将会减少未来时候对过去自己的悔恨。 　　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朋友南下广东转了一圈回来，言语当中无不透露出作为一个商人所应有的狡黠，以及不可理喻。他利用黄金周的时间去了一趟湘西，并喜爱上那片贫瘠的土地，因为那里能够让他感受到一种小隐于野的即时惬意。中隐于市我们做不到，我们不过是一群俗人。“只需要站在广州的街头，你就能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无形压力将你彻底覆盖——过快的生活节奏让你喘不过气来，但出于本能的追赶，你只会为之奋斗，不能退缩……”朋友给都市下的定义让我毛骨悚然，过早意识到生活之残酷，我不知道自己该庆幸，抑或是觉得悲哀。他说现在才发觉，大学的四年完全无异于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过家家，这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啊。如果你尚处于玩过家家游戏的年龄即意识到了残酷的生活就在你的后头，并且令你产生了一种由危机感所衍生出的种种恐慌，那么能够给将来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孩提时代是否就要过早告以终结呢？想到这些事情，面对端着酒杯侃侃而谈的朋友，我不停地深呼吸，不停地，深呼吸——幸运的是身体处在城市的郊区，我一如既往地处于过家家的年龄，一如既往地还有许多的忘忧时光可被用于珍惜。 　　“如果我有十个亿……”朋友往自己的杯子里满上了酒，安静的泡沐们正在沸腾，“就算我分文不取也值，因为我只想体会到一种由无休止赚钱给人所带来的那种快意。”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人们所谓的成就感——可笑的成就感——摇了摇瓶子，我发现啤酒已经喝光了，只剩下白酒，打开瓶盖然后自酌自饮，其实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醉了。我住的屋后是一片坟冢，仰头猛灌一气酒精，然后丝毫不再理会朋友们的高谈阔论，我疯也似的往山上跑，直到失去力气，才在雨后的山坡上面躺下，夜的黑与潮湿让我丝毫感觉不到恐惧，我只想与死人说说话，但却开不了口——只是大口呼吸这旷野里的清新空气，然后沉沉睡去。 　　天亮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浓密的荆棘当中，由于偶然发生的挣扎，额头与裸露的手臂上面皆被划出了许多或深或浅的血痕。忍不住开始回忆烂醉如泥之时的场景：由滕蔓架空的躯壳，让人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软弱的身体面对眼前欲罢不能的迷幻景象很纯粹地力不从心。 　　我邋遢而颓唐地走下山坡，敲了敲房间的门，进入之后便打开了电脑听音乐。朋友睡在我的床上，可能晚上大家都喝多了一点，因此即便后来发现有人不见了，大家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自顾自地睡去了。朋友睡眼惺忪地问我听的都是些什么歌，“怎么这么俗啊？”怎么这么俗？因为，我只是一个俗人，一个照样吃喝拉撒的俗人，仅此而已。悲哀与难过之余，想有朝一日，我也会变得像他一样吗？像他一样不能理解自己曾经对文字飞扬跋扈一般的钟情，最终依然像他一样贱卖理想……依稀记得，王思思有首叫《私奔》的歌好像是这么唱的：“世俗不变的，我们逃避着。” [Shadow]　　2007-5-3于长沙天马山[/Shad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