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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丑陋而甜蜜的杏

2021-12-28抒情散文堂珂

文/堂珂对于六十年代或者七十年代初出生的人来说,水果在其童年的生活中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它们和水、蚂蚱、鱼、蝉、鸟等等凡是能引起孩子兴趣的诸多事物一起,让贫瘠寒冷的岁月透射出些微的欢乐与温暖。众多水果中,对杏情有独钟。记忆中,家乡的杏……
文/堂珂   对于六十年代或者七十年代初出生的人来说,水果在其童年的生活中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它们和水、蚂蚱、鱼、蝉、鸟等等凡是能引起孩子兴趣的诸多事物一起,让贫瘠寒冷的岁月透射出些微的欢乐与温暖。   众多水果中,对杏情有独钟。   记忆中,家乡的杏大致分两种。一种是金黄色的榛杏,个大,肉厚,核小,吃起来有点酸头,核仁可以吃;一种是山杏,个小,肉薄,味甜,核大,核仁味苦,据说可以败火。尽管这两种杏的味道各有千秋,却总也赶不上姥娘家的羊屎蛋子杏好吃。   姥娘大门口前的石坝上有棵歪脖子杏树,不但树型怪异,其品种在家乡也是绝无仅有。据姥娘说,它和我同一天出生。这个偶然的巧合,让我油然而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愫,每次看到它,心里总觉得特别的亲切,特别的舒服。打我记事起,歪脖子杏树就结杏了,不过结的杏个头特小,特硬,而且颜色难看,青中透着黑,还有点点的黑斑,像人脸上的雀斑。在家乡,脸上有雀斑的姑娘是不好找婆家的。姥娘对姥爷说,好歹给它起个名吧。姥爷吧嗒着烟袋,沉思了半响,说就叫羊屎蛋子杏吧。姥娘眉头直皱:起个什么名不好,偏叫羊屎蛋子,多难听。姥爷立即青筋暴跳:不像羊屎蛋子像什么?又黑又硬又小。姥娘就不吱声。于是歪脖子杏树的果实就有了一个难听的名字。   姥娘象照顾我一样照顾着歪脖子杏树。天旱了,踮着小脚拎着水桶给它浇水;有虫了,嘟囔着姥爷给它喷药;树身被哪个牲口啃了一块皮,到湾边挖把湾泥糊上;谁家调皮孩子敢爬到杏树上玩,姥娘一旦发现了准拿根棍子把他们撵跑。后来姥爷干脆在树底四周围了一圈蒺子,省了姥娘好多的心。杏快熟的那段日子,除了做饭睡觉之外,姥娘整天坐在歪脖子杏树底下的青石板上,一边看护着杏树,一边给姥爷和舅舅们纳鞋底,缝衣服,补鞋子------那些中途掉下的青杏,姥娘一个个拾起来,攒在瓢里,盖上一把棉絮捂着,捂熟了,就让舅舅翻山越岭给我送过来。所以我总是在杏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能品尝到香喷喷的羊屎蛋子杏。别看羊屎蛋子杏个头小,色泽难看,熟透后却异常的香甜,水少,肉厚,且有韧性,入口后一嚼,满口的醇香,回味悠长。她的颜色也来得凝重深厚,像是生命和岁月历经磨难的沉淀。如果要我在外貌和内涵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时光荏苒,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来,把乡民的日子吹得红红火火。水果这些效益好收效大的经济作物倍受农民们的欢迎,其品种和式样也变得五花八门。随着嫁接技术的推广,瘦小的地方水果也变得丰满起来。西瓜,冬枣,蜜桃,杏梅,一个个肚大体圆,气派妖艳。我却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许是童年心理定势的影响吧。就色泽而言,轻薄、肤浅、张扬,风一吹,似乎马上就会飘飞而去。肉厚,味淡,无回味的余地。这些嫁接的水果更像这个瞬息万变世界里的某些人,轻飘飘的喊出响当当的誓言,随随便便的支出泛滥的感情,在矫情的伪饰中放纵着,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无痛无痒。   而今歪脖子杏树早已被大舅砍掉,成了灶膛里的柴火,姥娘也已仙逝,羊屎蛋子杏的香甜却一直在口中荡漾。在月光泛滥的某个午夜,常常想起姥娘那干瘪而饱满的笑容,想起那满树的桃花,想起那香甜的杏子,心底便升腾起一股子温暖。羊屎蛋子杏和姥娘姥爷那份浓浓的亲情,如一颗永不殒灭的星辰,照亮我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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