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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三棵树

2021-12-28抒情散文雪笑
三棵树高高的夜空里如果有三颗牛郎织女一样的星,低低的村庄上空如果有三只啾啾相向的鸟,那么大地上就有相扶相望且相守的三棵树。这三棵树,两棵是大树,一棵是小树;两棵是已经落了叶子的树,一棵是还没有开始落叶的树;两棵是马上就要死了的树,一棵是正活……
    三棵树   高高的夜空里如果有三颗牛郎织女一样的星,低低的村庄上空如果有三只啾啾相向的鸟,那么大地上就有相扶相望且相守的三棵树。   这三棵树,两棵是大树,一棵是小树;两棵是已经落了叶子的树,一棵是还没有开始落叶的树;两棵是马上就要死了的树,一棵是正活得旺盛的树,或者说两棵是睡着了的树,一棵是醒着的树。这三棵树,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同根又连枝,同甘且共苦。   大地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树。国画里,唐诗中,元曲里,宋词中,这样的树无处不见;眼睛里,记忆中,民歌里,故事中,这样的树长长短短。   在人生的路上,走过了一棵树,又走过了一棵树,我们向第三棵树走去,我们历经了风霜和雨,我们现在正在走向雪。你靠着一棵树,他靠着一棵树,我也靠着一棵树,我们的背后是春,是夏,也是秋。饥渴的人举手,向着树,树上有我们的苹果;寒冷的人举目,向着树,树上有我们的太阳;忧思的人举念,也向着树,因为树上有我们嘎嘎叫着的喜鹊!   三棵树,三棵树,又三棵树,大地上无数这样的三棵树站成了我们的村庄,托举起我们的田园,荫蔽着我们的家乡。   我们望着这三棵树。   我一个望着。我们两个人望着。我们一家子望着。   这三棵树立在我们的屋后、村前、河边、崖畔,或者公园。这是三棵手拉手走过了千年岁月的树,这也是三棵手拉手阅尽人间春色的树。春天,它们佩叶如佩刀,如佩玉,如佩行云;秋天,它们含果如含露,如含珠,也如含笑,而在冬天,它们身上则又披满了唐诗和宋词里的好句子,也缀满了元曲和汉赋里的酸眼泪。它们是必有我师焉的三个行者,是每隔十天半月就要一聚小饮的三个朋友,它们其实是普通村子里普普通通的一家人。诗人西川说:大地上立着三棵树,它们是父亲、母亲和儿子。   你听,它们正在窃窃私语,不,它们正散步在一条宁静的黄昏小路上。   它们来到一条河边,形象可笑得如同要过河的那一匹小马、那一头老黄牛和那一只小松鼠。它们要到哪里去?它们为什么又站住不走了?它们为什么流落到了我们的南村和东庄,被一间草房和一个老头收留在门前的石桌旁?   它们有了一个家,一个临山面水的家,一个清风明月的家,于是就有花朵在它们的旁边开放,就有青草在它们的脚下生长,于是风有了所拂,于是云有了所驻,于是雪也就有了所落,于是绕树三匝后的乌鹊也就有了可以依栖的高枝。于是春眠不觉晓时,处处就闻到了啼鸟,就听到了鸟儿们对三棵树上的那个巢的歌唱。   于是那个捧读古书的长发高髻人踱出草屋子,嘬住了自己的鸟嘴,就可以和树上的鸟儿们调情,就可以在一棵树上挂他的玉米棒,在另一棵树上挂他的高梁穗,在第三棵树上挂他的南瓜蔓。三棵树是他的好朋友,月光下,对影成四人,他们喝酒且赋诗。   于是那个相夫教子的长袖红颜者走出草屋子,树影斑驳里可以挽起霓裳的袖子,就可以在那一棵树与这一棵树之间,晾他们的布衣,在这一棵树和那一棵树之间晾他们的干菜。三棵树是她的三个黑奴,是她的三把伞,三面墙,三声笑。   于是那个光头短衫的小男孩跑出草屋子,就可以从这一棵树上爬上去,从另一棵树上溜下来,再对着第三棵树唾一口唾沫在手。他所有理想中的好东西都在这三棵树上,鸟儿、果子、月亮;啁啾、颜色、光芒;风声、雨声、人声。三棵树就是他的三道坡,就是他的三个梯子、三个梦中的大个子好汉。   三棵树支撑着整个世界。   它们当然一天比一天地老去,老成马致远的那首《秋思》里的老树。那时它们将以枯藤为妻,以昏鸦、瘦马和断肠人为友,以古道与西风为瑟瑟的思路,以夕阳为遥窥来世的窗口,而以天涯,为生命这个怪圈的尽头。   我们其实就是这三棵树!   我们是三棵陵上柏,我们是三棵陌上桑,我们是三棵南山桂。我们由小到大。我们沐风浴雨。我们结果又落叶,丰腴又凋零。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在地,所以我们愿为“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的三棵树。   如果“中有双飞鸟”,且能“仰头相向鸣”,则当然是三棵树无比的也是至上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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