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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被全村人像追杀一匹狼一样地追杀

2021-12-28叙事散文阿贝尔
像是王维,又像是苏东坡,和我在一家超市买东西。具体买什么,记不得了。好象是买一个三十元钱的东西。旁边有个女人在看我们。一个穿得有些点露但非常得体的女人。不是吊带的,却比吊带的更能衬托出她的性感。女人用的是一种特别的眼神,差不多是妓女的眼神。……
  像是王维,又像是苏东坡,和我在一家超市买东西。具体买什么,记不得了。好象是买一个三十元钱的东西。旁边有个女人在看我们。一个穿得有些点露但非常得体的女人。不是吊带的,却比吊带的更能衬托出她的性感。女人用的是一种特别的眼神,差不多是妓女的眼神。开始我们谁都没有在乎。那女人长的穿的都有点像正走红影坛的章子怡,只是比章子怡妖精。

  假章子怡问王维买不买她。王维看着我。我问她多少钱。她说不比一个三十元的东西贵。我看着王维,王维看着我,我们两个都有点动心。王维问假章子怡是不是浣女,门前的水叫什么名字。假章子怡说出了涪江这么一个水名。王维说,买。王维给我算了一笔账,我们虽付了钱给她,但她被我们买了,那笔钱还是我们的。我第一次觉得诗人可恶。

  我问假章子怡喜欢上哪儿去。她说随便上哪儿去都行。我说到野外,王维却说他想在房子里。假章子怡说,到房子里还不如去她家。
  于是我们跟她去了她家。一路上,我都在心头骂王维。

  到了一座竹林掩映的房子,假章子怡说那就是她家。她把我们带进了一间房顶安了很多玻璃的房间,并说她丈夫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缝纫。她说的就是缝纫。她叫我们放心。我感觉她要和她丈夫合伙吃我们。我脱了外衣,顺手搭在一把老式木椅上。那把木椅很大器,酷似多年前我在《中国油画》上看到的题为“大明风度”的那把椅子。听着缝纫机的响声,我怎么也对她下不了手。王维坐在一旁数他兜里剩下的零钱。

  天黑了,我们在田野奔跑。我非常渴望。假章子怡一边跑一边给我做媚眼,惹得我心旌摇荡。她的身体像火一样燎骨。

  在进一个洞穴时,我抱住了她。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从田野跑进洞穴的。我一边抱一边抚摸她,完全被迷恋所控制。我正要亲吻她时,看见王维也在抱她。他抱着她的腰。我放弃了接吻,开始抚摸她的头发。王维在抚摸她的肩。

  出了洞穴,王维就不在了,以后也没再出现。
  我和假章子怡来到另一片田野。我熟悉这片田野。是我的故乡。田野广阔无边,我却找不到可以要她的地方。我有些绝望,但又不甘心。就在这时,我父亲出现了,就像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家的客厅一样。父亲没有干涉我追逐一个妓女,这让我惊诧。他向来对我要求严格,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我想父亲老了,我长大了,独立了。妓女(不知怎么,我已认定假章子怡是个妓女)在前面奔跑,我在后面紧追不舍。天亮了,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颇似二十多年前我们全村人围追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我想,糟了,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在田野追一个妓女了,全村的人都看见我在田野追一个妓女了。

  就在我满不在乎的时候,假章子怡消失了,而全村的人都用一种仇恨的眼光远远地盯着我。我调头便跑。全村人开始追杀我。我开始顺着田埂跑,后来跑进了麦田。麦子正在扬花,散发出精子的气味。我顿时感觉有些迷醉,两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里。全村的人已对我形成包围之势。我本能地恐惧起来。我走投无路。我发现我对那个假章子怡的爱还在,对她的欲望还在。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我不觉得遗憾。

  眼看我就要被全村的人围住了,有男人、女人、小孩,他们手里全操着家伙。我的父亲母亲也在人群里,他们像是已经不认识我。我清楚地看见有一个老人抱着一廷机枪,而三个少女正在向我掷手榴弹。我想起了冯婉珍。

  在手榴弹开出的花瓣里,我变成了一只鸟。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其实我也不敢肯定我是否真的变成了鸟,我只是栖在了一棵绿油油的树上。我从枝叶间往下看,看见我的父亲母亲和全村人正举枪瞄准我。我不害怕。我相信他们看不见我,即使看见也打不中。我有一种强烈的掩耳盗铃的心理。他们开枪了。我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从一丛枝叶飞到另一丛枝叶。我用树叶挡住我的脸,两只眼睛却在叶逢间寻找那个妓女。有人终于发现了我,高喊鸟鸟,开了炮。我完了。我最后感觉到的是从树巅坠落下来的那一点儿飘。

  我落到了一只老虎的嘴里──早晨的梦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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