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砍蝉

             螳螂砍蝉
    晚秋的气息渐浓，蝉声也退出了季节的舞台。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一只螳螂在路中央，半天不动，忽而举起一条前腿划拉一下，真好玩儿！惊疑小小躯体的能量，脑海浮想很多熟悉的画面。
    乡下绿野里，风吹叶动，送人凉爽。田间唱歌，割草玩虫，是小孩子们常玩的玩意儿，用狗尾草穿过蚂蚱的背，拎着转圈圈儿，用细线拴住蝈蝈的腿，捏背让它叫，对螳螂是避之不及的，被划出血的记忆犹存，每每惊异小小躯体里蕴藏的暴戾气息，敬而远之。

    大家熟悉的“螳螂捕蝉”的事儿，儿时的我还真见过，确切说是“砍蝉”更合适，老家人管“螳螂”叫“砍刀”看来也是有理由的。割草小憩的时候，我见证了一场血腥的表演：
   
    一只伏树枝上的蝉，高声唱歌的时候是身体不动的，肆意的歌唱让它忘乎所以，不知不觉，危险正慢慢袭来，一只螳螂六条腿走路，身轻无声，也是通体绿色，爬过树皮的沟沟坎坎，停留观望，再爬，忽而一条腿一下子按在蝉背上，蝉拉长音一声“叽”，惨叫一声，螳螂两条腿交替，一下又一下地砍，然后划拉，这让我想起挖掘机挖土时，一伸一曲的节奏，划拉到腿下，直到双腿固定好猎物，头点口吸啄，蝉成了螳螂的美餐……看得一惊一乍的我，赶紧离去。

    如今，又见这螳螂，脑子里“唰”地跳出“螳臂当车”这个词儿，这是要阻挡我的路，真是的，忽而想起《庄子·人间世》:“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螳螂挡得住我吗？与我无怨无仇的。
   绕道一下，惹不起躲得起呀！停车，给它拍照，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各选一个角度，它竟然纹丝不动，片刻，只是轻轻抬了一下一条腿，一幅漠然的样子，不然的话，我以为它非活物。身长有一拃左右，通体青绿衣服，高昂着头，瞪着两只眼睛像两个小小的绿灯泡儿，比身体颜色略浅，尾部着地，两个绿翅膀叠合裹在后背上，前面两条腿粗壮支撑身体，正半曲腿状，竖起膝盖，锯齿一样的小细刺长满腿上，那是它猎捕食物的武器，后面四条腿，左右各二，稳稳地撑着地。这让我想起挖掘机工作的样子，强大后盾，只为前两条腿服务，正面看时，前面两腿像下跪的姿势。
     这些年很少见螳螂了，这只螳螂的个头大，儿时见的那些螳螂，个子小得多，数量倒比现在多。与草叶树叶同色，很好隐藏，在草丛树叶间爬过，根本不会引起注意。等看到它举起前腿用后四条腿走路时，也是听不到声音，悄悄接近目标，然后一下砍下去，猎物很难逃脱。
    在广播里还听到过一个更震惊的故事。美丽的螳螂新娘被螳螂新郎拉着入洞房，一个转身，新郎跪在新娘面前，请求把它吃掉，这样才能有它们自己的后代，螳螂新娘痛哭流涕，抱头痛哭的结果是如新郎所愿。改编的凄美的故事，还是让我想象到了血腥的画面。听傻了的我，看着灶膛里红红的火炭，一明一灭地跳，愣怔很久。
    动物界的血腥味儿似乎飘在空气中，自然天生的规则，让我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