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不辜负

人生几何：不辜负

史诗级散文
在新散文观察微信群里，教授说：“在持续性、连贯性和专心等方面，论坛的女作者明显比男的做的要好。”我当即回道：“教授这话，不同意。”很难界定的专心且不说，单说持续性和连贯性这方面，能比我好的，还真没见着。毕竟，比起字斟句酌、精耕细作的写作者来，像我这种靠跑量为生的，显然更当得起这个评价。我的家庭日记记了有十来年了，从一开始的不自觉到如今的习惯成自然，自己都没想到能坚持这么久。不过，如今来看，我毫不怀疑，只要我继续坚持个十来年，这会是一部史诗级的作品。作为我们家的家庭史记，最遗憾的是，其中有一两年的文字，因为搜狐关门和我那电脑损坏而遗失了。不过，人间事，最难的本就是圆满，有缺，反而是长久之道。从没想过能写什么大部头，不想却也能够通过千字文来凑成一本，类似和尚身穿的百衲衣，生活中点滴拼缀而成的东西，自然谈不上浑然一体，更跟华美不沾边，但，也别有一份功德。

那么大的鸡腿
桌子上有一个大鸡腿，跟毛豆一起红烧的，有着诱人的色香味。天天看着就开心，他笑着说：“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为什么要给天天吃大鸡腿呢？”我问他。“因为天天表现好啊。”他很肯定地说，然后，要求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天天得了100分，光头强60分，马骄傲只有零分。我问他：“马骄傲看着天天说，我们是好朋友，你能分鸡腿给我吃吗？”他毫不犹豫地说：“好的，分你一半。”我笑着又问：“光头强也说，天天能分我一点鸡腿吃吗？”天天犹豫了一下：“我只有一半了。”他想了想说：“那我吃一半，给光头强和马骄傲各四分之一。”“可是，光头强考了六十分，马骄傲考了零分啊。”我说：“马骄傲很开心，我以后继续考零分吧，可以跟及格的同学吃一样多。”天天着急地阻止说：“那我只分光头强10%，不给马骄傲吃。”“可是这样，马骄傲会伤心的，他不跟你做朋友了。”我继续看着他说。天天很为难，不知道怎么解决。我告诉他：“你可以帮马骄傲和光头强学数学啊，下次，你们三个人，就有三个大鸡腿了。”天天开心地说：“那我吃两个，他们一人一半。”

塑料袋里的金鱼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在幼儿园门口又碰到了来接天天的岳母。天上飘着小雨，她打着那把大黑伞，伞面向天天倾斜着。天天走得很慢，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面的水里有两条小金鱼。我快跑几步追上她们，问天天：“天天，这是老师送给你的吗？”他开心地摇头说：“不是，是我找老师要的。”更多的细节，却也问不出了，只知道这是他主动向人索取的，这对他倒也是很罕见的事儿。回到家，叶子找了个空花瓶，把小鱼装了进去，放到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天天吃几口饭就跑过去看两眼，顺便分它们几个米粒。他本来是想给小鱼吃肉的，被叶子阻止了：“金鱼不吃肉，就像小羊不爱吃肉爱吃草一样。”天天捧着那个大瓶子问我：“等我六岁的时候，小鱼就一岁了吗？”我说：“是的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有一条小鱼就死了。天天有点难过，但并不是很难过，他虽然小，但是已经见过“死亡”的大场面。他只是很真诚地希望另外那条小鱼能够活得更久一些，我们也一样。

有人喜欢
周日早上六点多，天天就被叫醒了，这天他的课程安排很满。专注力的课程是八点半，然后是十点半的体能训练课，还有下午的钢琴课。“下午天天要去练轮滑吗？”叶子问他。“不去了吧。”他小声说。于是，叶子把这门课从行程里划掉了。专注力课的暑期班天天已经提前上过，这次是第一次正式开课，老师带着四个小孩子一起读了校训，念了课堂纪律改编成的儿歌。天天突然不开心地把书包放在地上说：“为什么我没有艾达的书包？”他背的是幼儿园的书包，而其他三个孩子都有培训班发的书包。培训老师发现，过来跟叶子核实，确认确实是忘了给我们发了，于是赶紧补了一个给他。课堂上，天天的表现越来越好，总体来说他是各听话的孩子，很努力地不想让家长和老师失望那种。对这种性格，我不知道该鼓励还是怎样，我挺心疼他的。专注力结束后，叶子就去万达了，她先去那边点菜，而我陪天天去隔壁锻炼体能。体能课也有一个小姑娘，很羡慕天天手里的那颗糖。糖是专注力课上奖励的，天天把它送给了那个叫“小蜜桃”的女孩。女孩妈妈问：“你不吃吗？”他笑着回：“我蛀牙，给妹妹吃。”训练课上，天天很注意保护那个女孩，女孩妈妈问我：“你们家有二宝吗？”我说没有。她笑着说：“还以为天天有弟弟呢，这孩子很会照顾人，将来肯定很多女孩喜欢。”

多陪陪我
天天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我在边上跟他聊天，叶子在给他准备出门的各种东西。不知道为了什么，叶子就又开始批评起我来。是真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了，就像她习惯了批评我两句一样，我也习惯了不往心里去。突然天天大声说了一句：“妈妈，你别说爸爸了。”这话让叶子一愣，老实了。当然，他之所以阻止叶子，只是因为叶子打扰了他跟我说话，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感动。中午钢琴课下课后，叶子独自骑哈罗单车回家。大约一公里路吧，基本上都有树荫遮挡，初秋的风吹着舒服，我跟天天就选择了步行，他走一半，我抱他一半。路上有个领着跟天天差不多大的小孩的女士说道：“多么大了，还抱。”天天笑着往我怀里拱了拱。我问他：“害羞吗？”他说：“爸爸抱得动。”是啊，趁着还抱得动，我愿意多抱抱他，我们说过，等他九岁了，就完全抱不动了。“等爸爸老了，天天会抱着爸爸吗？”我问他。“爸爸要活八十岁还是一百岁啊？”他没回答，而是反问我。“八十岁吧。”我给了一个自己都不认为能做到的答案。“爸爸你活一百二十岁吧。”他说：“多陪陪我。”我正感动着呢，跟他说着：“好啊，爸爸多陪陪你。”他又说：“爸爸你不要活136岁啊，要不你就成人化石了。”

勤俭持家
周日晚上，我跟叶子总算敲定了去北京住的酒店，最终还是选择了前门的汉庭，主要是考虑到去天安门方便，毕竟老的老小的小。叶子对那个酒店是不满意的，因为房间竟然在一楼，但她也知道，天安门边上也没什么高楼。“或者住得远一点，更便宜，条件也好。”我说：“但要看升旗就不太方便。”她最终还是没再变，而是开始纠结航班。一会儿，她问我：“我们从北京飞南京怎么样？”她指着携程上那个明显比飞上海便宜很多的数字给我看。一会儿又问：“你看我们从唐山飞回上海怎么样？北京离唐山远吗？”我很无奈又有些气愤地看着她说：“带着老人孩子呢，就别折腾了。我的机票公司是可以报销的，我的积分还能给你和妈妈各兑换一张机票，只要买爸爸一张和天天的半价票，干嘛呢？”她明显不开心了，不再搭理我。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趁着烧早餐的时候，过去问她：“你昨天没生气吧？”“生什么气？”她边为天天烧粥边回。“我还怕你生气呢。”我说。“我没生气，就是你说话的态度……”她说。“我也觉得自己态度有问题，我也是好意，本来应该很好的事儿，搞得……”我陪着笑说。那边，天天又在卫生间喊我了，他让我过去帮他计时，今天早上天天要破刷牙时间的记录。


河蚌赌徒 2019年9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