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念经、吃肉

人生几何：念经、吃肉

五一前一天晚上，叶子问我：“明天我们回金山，你去不去？”这让我有点儿纠结，出差回来挺累的，想在家歇歇，但又不舍得天天。不过，很快也就不纠结了，是天天提醒了我，他问我：“爸爸，今天晚上快递能送来吗？”他关心的，是我给他买的双核聚能引擎魔幻陀螺还有战斗盘。这东西我是在一个月前答应给他买的，当时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接下来一个月好好表现，爸爸就给你买。”之所以设定一个月的期限，除了多一个可以规范和约束他行为的把手之外，也是为了阻止一下他进来越发浓烈地购买欲。当他再次眼巴巴望着我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就可以提醒他：“在双核枪买到之前，不能再买别的玩具。”于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对这东西念念不忘，几乎每天都计算一下，还有几天能够拿到；而如果他表现得足够好，我也会把原定得日子提前一天。


“我明天在家等那快递吧，顺吧自己包韭菜饺子吃，后天一早我过去。”我如是回叶子。她不耐烦地说：“后天我们就回来了。”好吧，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这事儿，我都是刚知道，事先并没有通知，更不要说商量了。当然，身为一家之主，她有权坤纲独断。早上洗漱吃喝完毕，叶子就开始忙碌着整理东西，而天天则是腻着我，让我打开天猫，他看看物流到哪儿了。“预计今天送达。”他开心地读着上面的字，然后脸上就露出一丝犹豫。“你就放心跟妈妈和奶奶回金山，爸爸在家帮你收着。”我赶紧安慰他。对我，他当然是信任的，虽然我曾经把他的内裤都给他穿反过。下楼时，我左手拎着两个大包，右手也拎着两个，叶子拿着她的小包，天天把手里的玩具枪递给空着手的外婆说：“奶奶帮我拿着。”叶子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小懒虫。”他却也不是懒，而是伸手想帮我拿东西。


把东西塞进汽车，看着她们仨远去。开车前，岳母因为帮天天系安全带找不对地方，还被叶子埋怨了几句。我站在车位上想：“等找个机会，真要练练开车了。”也就是想想，到底什么时候，也没个准信。我知道叶子是希望我来开车的，她以前没少抱怨，但我真是不想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开车有点恐惧和抵触心理的，我却也想不起来了。拿驾照的时候还一切都好，拿到驾照没几个月，我就开车带叶子跑几小时高速去横店影视城玩过。嗯，好汉不提当年勇，后来，就很少开了。我没转身上楼，而是信步出了小区，直奔超市，去买肉和韭菜还有饺子皮儿。超市里人不算太多，但售货员都很兴奋，在喊：“生鲜一律八五折。”确实挺划算的，我又买了两根黄瓜、三斤苹果。看着肉摊的猪大肠还有熟食柜台的猪头肉，我终于还是没买。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离午饭还早，把东西扔进冰箱，往床上一躺，开始玩手机。先是跟北京的表弟咨询：“我想买个1500-2000的手机，Z3和A60哪个好?”他很认真地查资料做对比，没多久就给出了他的专业建议。本来是想给叶子花个四五千买个好点的国产手机，然后我用她去年11月买的Z3，但她懒得换，嫌重新绑定账号以及复制通讯录等文件太麻烦。“你去自己买一个吧。”她这么说。吃过两大盘饺子和一碗剩下的西红柿炒蛋后，我就直奔万达广场去了。买手机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然后发微信告诉表弟说：“我手机买好了，Note7 PRO。”他在那边笑着回：“你神速啊，只是你买的这个型号不在招标范围内啊。”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费心费力地帮忙出主意，我答应得好好的，一扭头就变卦了。之所以买这个型号，只是因为我在乘免费班车到万达的那六七分钟里，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它性价比高。


嗯，吃完饺子到乘免费班车中间的两个小时，我在家里忙活着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转移到网盘上去。因为去买手机也近乎是临时起意，所以，一切都没准备好。换完手机才想起来，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都没拷贝出来。不过也无所谓，有微信群和钉钉群，家人朋友和同事都不愁联系不上。先是把叶子的手机号加进去，然后在家人群里找到亲戚们加上，至于同事的手机号，不急，等回到单位，一个个慢慢加。这种加法会丢掉很多朋友，丢了就丢了吧，我又没换号，有需要他们会联系我的。这是晚上我吃另外两盘饺子时的想法，吃完，还喝了一碗鸡汤，就是用那个散养大公鸡熬的汤。吃饱喝足，自然还是去健身房，这次不只是洗澡了，还做了器械，跑了5公里。有日子没跑了，跑完，膝盖有点不舒服。


早上七点多醒来，很幸福地赖床不起，一直磨蹭到八点多。洗漱后神清气爽，早饭也懒得吃了，把衣服扔洗衣机里，趁着有精神，写了篇文章。磨蹭到十点多，随便吃了点，给叶子打电话，她没接，就给她微信留言说：“我去健身房了，预计两小时回来，顺吧去买菜。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去健身房的路上，靠近养老院的公交站台那儿，眼看着一辆13路车开走了，三个老人边跑边挥手，还是没赶上。到了健身房，前台小姑娘笑着对我说：“今天游泳池和浴室维修，其他可以用。”游泳池无所谓，我很少游泳，但浴室维修，还怎么健身？总不能一身臭汗再走回去洗澡。于是转身出来，阳光正好，却也懒得回家，信步溜达到家门口的剪纸公园。中午12点钟，公园里空荡荡的，除了我，就只有一对母子在玩太空漫步器。收到叶子的微信：“妈妈要搭个棚子，今天可能不回来了，明天早上回。”


公园不大，原来是一个扔垃圾的腌臜地方，去年刚刚改建的。树是新移栽的，远谈不上枝繁叶茂，更不漂亮，但总归是一块绿地。我在里面走了两圈儿，把所有的小路都走了一遍，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的事儿。挑了一个长椅躺下，枕着装衣服的包，一边吹着风晒着太阳，一边默诵《心经》。躺了十来分钟，站起来，眼前有点儿模糊。略微站了会儿，等眼前景物恢复了清晰，就又直奔超市去了，饺子吃光了，想去买块肉，晚饭烧蘑菇吃。顺吧买俩馒头，有日子没吃这东西了，想。拎着猪肉馒头和西红柿，走在小区里，碰上14楼的邻居，她笑着说：“你们回来啦？”我回她：“我没去。”有一只咖啡色白色相间的猫走在我前面，我冲它喵了一声，它赶紧快走几步，然后钻进灌木丛里去了。顺着灌木丛往前看，地上落满了广玉兰的叶子。


空气里有一股香味儿，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对此好奇的不止是我，小区超市门口那儿，有一个大妹子在弯腰嗅杜鹃花。我猜她找错地方了，或许，是香樟的味道，它们正在开花，满树冠都是，细碎的黄绿色小花。在楼门口那儿，我扯过一根香樟枝条，也把鼻子凑了过去，但什么都没闻到。我忽然想起来，我是有鼻炎的，很多年了，鼻子时灵时不灵……


河蚌赌徒 2019年5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