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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900里

2021-12-28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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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900里

  
  江河万古流。
  
  河流,是大地的血脉,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奔流的?女娲补天之前?盘古开天之后?
  
  最初的荒蛮混沌中,所有的河流,都只有纯粹的自然意义,地老天荒里,芳树花自落,寒尽不知年。
  
  星转斗移,海枯石烂,忽然有一天,山水大地间,一个叫做“人类”的新物种出现了,于是,那些原本属于自然的河流,慢慢地被赋予了更多的历史文化等内涵。
  
  一条河,源自大山深处,九曲回肠,向东突围,在中下游盆地,荡出了一片水草丰美的平原,而后,汇入一条滔滔大河。
  
  流经盆地北沿的这条河,在背山面水的狭长地带,孕育并哺乳了夏、商、周数座王都。汤汤流水,沉浮着一个民族千年的兴衰沧桑。
  
  从源头到消尽,这条河,其实只有900里,却是从华夏文明的源头流出,在中原大地书写着一部恢弘的史记,也挥洒着一卷跌宕的史诗。
  
  这条河,是洛河。
  
  也只能是洛河。
  
  
洛  书

  
  峻岭幽壑间,一汪汪清泉潺潺而出汇流成溪,小溪越聚越多,于是澎湃成河。
  
  河流发源大都如此吧。
  
  洛河,又叫洛水,古称雒水,发源于陕西省洛南县洛源乡木岔沟,那里是“中国龙脊”的秦岭。最初,它只是一条自然河流,清纯而野性,后来,就穿山越岭流到河南省洛宁县长水村。
  
  洛河上游多深山峡谷,下游一马平川,就在上下游分界处的长水村,一件散发出中华文明第一缕曙光的奇异之事,让洛河陡然神秘神圣起来。
  
  洛河900里,我们就从长水说起。
  
  相传伏羲时,洛河出现了神龟献书,龟背上全是赤文绿字,难以辨认,伏羲就用烀炭把它画在一块平端的大石上,这就是“洛书”。
  
  伏羲根据图、书画成八卦,这就是后来《周易》的来源。刘歆认为,大禹治水时所参照的《洪范•九畴》,《洪畴》即为洛书。
  
  《易•系辞上》:“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真有此事吗?反正,很多古籍都记载了这个真假难辨的奇异之事。“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夫”孔老夫子都感慨,这是远古华夏文明的一次伟大开启。
  
  洛书是什么?
  
  龟甲上有图象,结构为: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隅黑点为阴数。
  
  一种说法是:伏羲根据“图”“书”、画成八卦,这就是后来《周易》的来源。
  
  还有一种说法:禹治洪水时,上帝赐他以《洪范九畴》(即《尚书•洪范》)。西汉学者刘歆认为,《洪畴》即洛书。
  
  中国文化有多玄奥?这么说吧,单单由洛书衍生的一部《周易》,恐怕就够你啃上多年的。
  
  年代久远,史籍散失,这个还真是云遮雾罩,难以考证。但是,那个“洛出书处”却真切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只是,洛水藤上的这枚金果,究竟结在哪里?
  
  一说在伊河与洛河交汇处,即今偃师市顾县镇曲家寨村北与杨村交界处。
  
  一说为洛河与黄河汇合处,即今巩义市河洛镇洛口村一带。
  
  多数学者认为:洛书出于洛宁县龙头山下西长水村的洛河段。
  
  有碑为证。该地现有两通记有“洛出书”的古碑并排面南而立。西边一通,据考古学家鉴定为汉魏遗存物。东边一通为清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所立。
  
  河段确定了,那么年代呢?没有文字,更没有纪年,我们只能笼统地称为伏羲时代。伏羲乃传说中的三皇之首,被称为“人皇”,应该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位伟人吧。我们常称自己是“炎黄子孙”,其实,“羲皇子孙”才更为确切。
  
  随着这只神龟慢慢吞吞爬上岸来,随着伏羲对那些神秘符号的解读,中华最初的文明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来到了东亚这片大陆。
  
  据悉,龟,要比我们人类年长二亿二千万年,上古,就有女娲补天,“断鳌足以立四极”的传说和记载。后世的龟崇拜、鬼图腾、龟文化,可否也源于此呢?
  
  伏羲时代有多久远?找个参照吧。在遥远的地球另一端的埃及,尼罗河畔的金字塔还远未建造呢。
  
  长水,是洛河中下游的分界线;洛书,是蒙昧时代与文明时代的分野。
  
  河图、洛书,是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这两幅神秘图案,历来被认为是河洛文化的滥觞。
  
  龟书出洛,是洛河走向华夏历史的第一次闪亮登场,是成就千年帝都、文化圣河的辉煌起点,它和同时期的“河图”一起,幽深邈远成中国文化的神秘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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