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被儿子给套路了+拼爹+亚运会快结束了

人生几何：被儿子给套路了

教师节要到了，同事们谈论的话题是要不要给老师送礼物，商量着团购能否便宜一些。她们还真找到一款香薰假花，带花瓶的那种，很素雅，团购价大约80块钱，问我是否也一起团购。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问叶子。她说：“不买，家委会说是一起凑份子给老师买礼物，等通知。”我是支持凑份子的，幼儿园三个老师，每家给每个老师花个七八十块钱买礼物，其实也买不了啥东西。但班上二十六个孩子呢，就算每家只出一百块钱，也可以为每位老师买一件八百多的礼物了。显然，凑份子的做法老师得了实惠，家长也省钱省心，更重要的是，还不会为了礼物贵贱而头疼。只是，跟同事说起来时，有人苦笑着说：“我们孩子班上以前也凑过，后来大家想法太多，没弄成，有钱的人家都是希望自己买礼物的……”

教师节，给老师买份礼物表表心意，我觉得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有些人家借机攀比，确实过了。中国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聪明，于是总是容易弄巧成拙，把“心意”变成“心计”，把“意思意思”变得“很没意思”。就如给老师送礼这事儿，同事们在商量着送还是不送，也是左右为难。没办法，老师的确有一些自由裁量权的。对前几名的好学生而言，老师有一些荣誉的名额，可以向学校争取也可以不争取，可以给也可以不给，可以给你也可以给他，需要争取；对于淘气的学生而言，老师可以选择公开批评也可以选择私下批评，可以选择叫家长去一趟，也可以选择只是给家长打个电话；反而是中规中矩的中档学生，送不送其实区别都不大。没办法，没有一个公开透明合理的流程，谁会相信老师的公正？再说这社会，还有多少人相信别人的公正啊。真信，昆山龙哥那事儿，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着急？

我不着急，总归不是我家的事儿，光我家的事儿就够急的了。总是想不明白，人生怎么有这么多烦心事儿，但是，也就习惯了，认命呗。日子总还是要过，躲不过去了，也只能面对，并学会苦中作乐。教师节的事儿不用我操心了，自有叶子安排一切，我就上网去给叔叔和三个姑姑还有哥哥家，每家买了盒月饼快递回去。挑人气高的买，打完折也不过是一盒七八十块钱。说起来以前也是没有给家人买月饼的习惯的，谁家也不差这口吃的，大姑家估计月饼都是收到吃不完那种。但自从几年前二姑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之后，我在中秋和春节就固定给这些亲戚长辈快递礼物了。大大和娘活着时没吃到我买的什么东西，总不成姑姑们也吃不到。没几个钱，表个心意吧，求个心安。三姑每次都跟我说：“买什么东西，都不缺的。”“没几个钱的。”我笑着回。她白我一眼：“搁不住家数多啊。”“也就这几家了。”我笑。

是的，就这几家了。大大和娘走了，爷爷奶奶走了，二姑常年住在北京的表弟家，三姑则常年住在日照那边的海景房，哥哥在潍坊，我在上海，五莲老家就还剩下大姑和叔叔。三个姑姑和叔叔身体都不怎么好，六十来岁的人，各有各的问题。身体最差的是二姑，身体勉强能够自理。哥哥和老家的亲戚我一年最多见她们一次，倒是在北京的二姑，因为我在上家公司时常去那边出差，去年见了四五次。只要去出差，我总会推掉所有应酬过去，跟姑姑姑父和表弟一家一起吃顿晚饭。经常就是空手去，叶子为此长批评我，然后我记住了，会在她们门口的超市买点什么。每次去，二姑父和表弟都烧一大桌子菜，不厌其烦地包饺子或者豆腐卷子给我吃，都是老家的味道。记得那次晚上要跟北方区经理谈事儿，老总希望我在场，我不干：“见一次少一次了，你自己跟他谈呗。”老总笑着骂道：“没你这样的啊，今晚上不行，大不了你明天再住一晚上，给你报销就是了。”嗯，那时候都是给美国人打工，关系很好，回想起来，这么揩美国人油，也不厚道。

跟小伙伴们喜欢吃商店里买的那种带青红丝和冰糖的月饼不同，我还是更喜欢吃家里手打的月饼，里面是花生和糖。小时候，会跟娘一起做，馅儿很香，包进皮尔之前，我总会先吃两勺。放进模具，在桌子上磕一下，一个带着美丽花纹的月饼就出来了。烙好的月饼是硬皮的，咬起来香甜可口，但只适合吃刚出锅的，冷了口会很硬，牙口不好的咬不动。有一年，我从老家带了几个婶子烙的月饼回上海，叶子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嫌太硬。好吧，而今我也吃不太惯老家的月饼了，更准确点说，是对月饼没啥心思了。不管是广式的蛋黄莲蓉，还是上海的鲜肉月饼，都没太大兴趣，虽然每年也会吃一个应景。当然，如果有多余的，也会吃了当早餐。想起刚到上海的时候，看到南京东路那边老大房门前排队买鲜肉月饼的人流都拐到另一条马路上去了，我也好奇地跟着排队，买到后吃一口，觉得也不过如此。

有些人和东西就是这样，慢慢就过气儿了。搜狐关门了，我丢失了大把的帖子，好在搜狐博客那里，还剩了一些，最近忙着给它们搬家，放到有壶论坛去。里面有一篇旧文，记录的是当年有人恶意攻击我的文字。朋友看了问我：“现在应该没有人攻击你了。”她的言下之意自然是我如今也算是在版面“功成名就”了。我回她说：“是的，没人攻击了，早就过气儿了。”过气的何止是我，论坛也过气儿了。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这种过气的感觉，没人打扰，安稳度日。一直很讨厌站在聚光灯下，就像儿时夏天院子里的灯泡，边上围着一圈儿蚊虫飞舞。喜欢没人关注的日子，可以穿着大裤衩和背心闲逛，喜欢找个没人注意的树根吐痰，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喜欢过自己的日子，不用活给谁看。下周又去北京了，又可以去表弟家蹭饭，去看二姑，都快一年没见了。不知道，还能一起吃多少顿饭。

早上下雨，天天突然没了去上学的心情，在那里磨蹭着各种不情愿。我推开房门逗他说：“你听，王子贤在喊你呢，天天快来一起玩啊。胡雨濛也在喊你，天天快来一起玩啊。”他笑了，来了兴致：“爸爸你说，胡子轩在喊我。”我看好像有门儿，赶紧说：“胡子轩在喊你呢，天天快来一起玩啊。”
他淡定地看着我说：“胡子轩一直都不去幼儿园。”

好吧，我尴尬地站在门口，觉得，我好像是被儿子给套路了…….

河蚌赌徒 2018年9月7日

人生几何：拼爹

手下汇报了一件事儿，最近连续有人假冒老总的名义，试图骗取我们公司内部的通讯录。估计是猎头或者竞争对手吧，手段下作了点儿，但倒也不奇怪，不是从今天才开始下作的。比起奶粉和疫苗，比起老家曾经的造纸厂和水泥厂来，这都不叫事儿。即便如此，还是向老板汇报。信息通报是假，真实目的，自然还是向老板展示我们的警惕之心。就像门口的岗哨，即便认出了首长，最好也是装作不认识，然后一通严格执法，反而更能赢得上级对你认真负责的肯定。好吧，说说而已了，如今各行各业套路都很深，相应的，不按套路出牌的也越来越多，真要凭着一两个老套的套路就想出人头地，那却也是白日做梦了。歌里唱得好：“没那么简单，就能……”

不记得谁说的了，你对生活简单，生活也会对你简单。这类鸡汤总是乍一听好像颇有道理，但却往往并不适应现实。就我亲身所见的真相是，你对生活简单，生活就会对你粗暴。所谓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好吧，成天深谋远虑的，可能身体也不见得好。那么，该怎么办呢？这个别问我，我哪儿知道。再说了，如果我真知道，凭什么免费告诉你？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想听，你得开价比别人高。陪巴菲特吃一顿要花多少？好吧，我不是巴菲特，也没兴趣成为他，主要是，我不喜欢那种别人花钱拉我去陪他吃饭的感觉。吃饭这事儿，最好还是跟老婆孩子一起，其次可以跟三五好友一起，跟一个陌生人陪吃陪聊，就为了那点钱？好吧，也看给钱多少。

生活中当然不全是钱的事儿，或者说，你可以选一个钱以外的角度去看问题。昨天中午回家吃饭，路过六磊塘桥时，就看到一辆小汽车停在桥顶。这是妥妥的违停，但是我并没有任何举报它的冲动，一般来说，我都仅仅是通过腹诽来应付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实在气不过了，可能会吐口痰。最近我恰好有痰，晚上咳嗽地睡不好，去医院验血拍片儿，然后拿了四五种药。即便如此，我仍然没吐，这当然体现了我的素质。至于那个没素质的司机，是个中年女性，身材跟我差不多。她从车上下来，跑到后座那儿拎出一个粉色水桶，走到桥畔，然后开始把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倒进桥下河里。那东西我扫了一眼，像是泥鳅，具体却也就没有看清楚。“这个，大约，是在放生？”我这么想着，继续自己的不干涉主义。

很多年了，不去干涉别人的事情，没兴趣，也没能力承担可能的风险，毕竟家里目前就靠我一个人赚钱。虽然网络里貌似善良的人很多，但根据我过往三十多年的经验，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儿，叶子和天天将来的幸福生活靠他们是没用的。当然，不能就此得出结论，认为他们的善良都是虚伪的，或者无意义的。怎么说呢，聊胜于无吧，或许可以营造一个氛围，让不明真相的群众误以为善良的阵营非常强大，然后不敢作恶，或许而已。主要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越来越少了，更多时候，大家不过是在装着不明真相。很多人在感慨如今年轻演员的演技多么惨不忍睹，其实，不是演员演技一代不如一代了，而是观众的演技突飞猛进了。演戏这事儿，除了那几个小鲜肉，谁不会啊？

是的，会，但很多时候，懒得演。新去的一个版面，一位女士晒她朋友的新款外牌包包，说那条纹多好多好。我回了句：“怎么看着像病号服改的？”这个倒也没挨打挨骂，一是言之有理，二嘛，对于我的低情商和不及格的审美，大家也习惯了。所谓大家，也不过是三两个人，论坛里的确没多少人了。没有了观众，也就懒得表演了。我想那些小鲜肉也是有演技的，生活中肯定人人也都是影帝影后级别，之所以上镜反而不会演戏了，主要还是因为演得好不好都一样拿钱。总之，有那么多愿意为她们脸蛋和身材付费的粉丝，演技这事儿，纠结什么呢？就如有人就喜欢舔你的脚趾，你成天护理自己的鼻子干嘛？磨脚皮就好了。

遗憾的是，我想明白这个道理还是比较晚，否则，可能也已经成大器了，比如当个副教授什么的，或者出人头地，博个封妻荫子。现在，自然只能是想想。前天晚上，吃过晚饭，带着天天在小区广场那里拍球玩，遇到他幼儿园同学了。天阴沉沉的，飘起零星雨星，我们计划回家，临别问起对方家住哪栋楼。“我们住29号，40号，47号。”那孩子说。我以为他瞎说，确认了一下：“三套房子？”孩子奶奶微笑着点头说：“是啊，我们三套，你们几套？”

我笑着说：“我们就一套。”
天天在边上不服气了，说：“我们两套！”
我问他：“哪有两套？”
他肯定地说：“在金山还有一套。”

好吧，他把外婆家的房子也算进去了。嗯，这叫人争一口气。只是，即便如此，小家伙人生中第一次拼爹，还是以2：3失败告终。身为他的亲爹，我很荣幸地全程见证了这次短暂而又激烈地比拼。让我开心的是，小家伙却也并没有因为拼爹失败而不高兴，嗯，这我就放心了，毕竟，拼爹失败这事儿，将来他总是要慢慢习惯的……

2018年9月5日

人生几何：亚运会快结束了


亚运会快结束了，我一场比赛也没看，至今我连它在哪个国家举办都不确定，只大致知道是在东南亚。中国金牌数破百的消息我是知道的，网易新闻有说。通过新闻，我还知道了孙杨的领奖服事件儿，再就是知道了男足又被人踢回来了。好吧，不要说亚运会了，北京奥运会后，我就连奥运会都没啥兴趣了。曾经沧海难为水，大约是这个意思。人上了年纪吧，关心的事儿就少了，一是精力不济，二是没了那么多闲情逸致，三嘛，也是真明白了，那些事儿关心不关心的，其实的确对自己的生活影响不大。越活越实际了，相对于荣誉和自豪感，显然更关心的还是环境和食药安全，关心房价和菜价。那个进球是否有效，显然不如孩子打的疫苗是否有效更让人上火。好吧，我比较庸俗。


新进了一个散文写作论坛，不记得进去多久了，却也就混足了3000分。按照公示的规矩，这个分数可以晋升为“论坛元老”头衔。这是我一度为之努力的小目标，可惜，晋升不了了，因为我如今的头衔已经是版主。除了在这个版面当版主之外，我还在另外一个版面也挂名版主。每次上墙，都是先说好，我只挂名的，发发帖子，回复一下，其他操作概不参与。不参与，是懒，是怕麻烦，是没兴趣，也是真心有自知之明。之所以还愿意挂名，其实跟虚荣倒也无关。某种意义上，可能是为了安全。我是个挺悲观的人，极度缺乏安全感，手里有点小权力，总归更安心一些。至少哪天有人骂我的时候，除了骂回去和认怂走人之外，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好吧，想法挺好，但岂能尽如人意。


越南人回家了，我的上班时间又恢复到了八点半。早饭是一大碗粥，嗯，大汤碗，很稀，连汤带水的，就着昨晚上的半碗红烧鸡块，吃喝得很满足。另外捞了碗干的，给了岳母，至于天天和叶子，她俩吃的是面条。前两天小家伙就喊着要吃“汤达人”的，我一开始都没明白是什么，后来知道是方便面。“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这话同样适用于天天对方便面，那的确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了。很荣幸，为人父母，我们竟然有能力满足孩子的欲望。只是，不知道这种能力，还能维持几年。人是会变的，就如我，小时候很想家，恨不得天天跟在大大和娘后面；大了后不想家了，喜欢跟哥们打游戏，或者跟漂亮姑娘花前月下；如今，却又开始想家，不管去哪儿，只要一闲下来，就想叶子和天天。恨不得天天厮守在一起，可惜，还是得赚钱养家。


赚钱并不容易，因为越南人而得罪人的后遗症，正在逐渐显现。那天收到短信通知，说有一份快递已经签收。但负责收快递的行政部的人并没有给送过来，过去问，那小姑娘微微一笑说：“啊，好像是有一个，挺大的，我拿不动，在一楼那儿。”我从四楼下到一楼，果然找到了我的快递。说大其实也不大，拿不动就更是笑话了。更有趣的是，除了我收到短信提醒的这个快递，还有两个没拿的快递，也是我的，一份是发票，一份是本书。嗯，那个架子上，就只剩下我的三个快递，其他人的，都已经被她拿上去分发了。我却也并没有准备跟她计较，不管这是她的意思，还是她和她领导的意思。就算以后我每天下楼看一次，也是无所谓的事儿，权当健身了，还有利于防止腰椎间盘突出。


喝完粥，背上包走出家门，正等电梯呢，小家伙笑着跑出来了。他想跟我一起去，但知道我不会同意，所以也不说，就看着我笑。抱了抱他，把他赶回家去，然后下楼，一路向西。路过天天的幼儿园门口，抬头就看见，蔚蓝色的天空上，悬着一抹淡淡的月亮。月亮虽然只有半个，但挺清晰，就像一个残缺的拇指印，捺在那里。很想拍下来，但知道没戏。有过几次，晚上从健身房回家，看着天上美丽的月亮，用手机尝试着拍过，但效果都很让人失望。就远景来说，能跟眼睛媲美的镜头，还是太少。更何况，我那两年前花1800块买的VIVO手机，最近都不止一次被同事怂恿着该换了。我每次都笑着说：“明年再说，等5G。”等5G是假的，不舍得花钱是真的，不过是个手机，能用就好了，又没坏。


有单位挺好，不但发钱，中午还发酸奶和水果。昨天发的是橘子，不大，金黄中带着一抹尚未完全褪去的翠绿。剥开来，丢了一瓣儿到嘴里咀嚼，味道也是甜中带着一丝丝酸涩。却就想起了“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不知不觉，秋天的脚步就已经近了。早晨和晚上的风，已经有一点点凉意。昨天早晨，要求天天穿袜子的时候，他还很不情愿地跟我们讲道理：“出门才穿袜子，在家里不穿。”叶子很严肃地告诉他：“天凉了就要穿袜子，天热了可以不穿。”他无言以对，只好乖乖就范。估计等他再大点儿，就不好忽悠了，那时可能会说：“为什么你们在家里都不穿袜子，就只让我穿？”忽然就明白了大大生前为什么那么喜欢跟我吵架了……


河蚌赌徒 2018年8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