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以妇人眼光看政治——背井离乡

                                                        

人物简介：阿忠：改革开放后异军突起的爆发户，名字上带有那个跳忠字舞年代明显的特征；美美：文革结束后落实政策、被归还祖上资产、搬回小洋房的前朝千金，现入籍美国；笨笨：美美家保姆的儿子，文革期间以造反派身份暗中保护美美；鲜姐：当年和阿忠批发死人衣服来挖取第一桶金的女小贩。


美美人如名字,年轻时就长得花容月貌,加上家境富裕,从小结识的净是大款富少,十里洋场的香风早把她吹成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红人物,要不是那场可恶的文革,把她美好的青春革去了大半,那今天的她保不准就是国母级的,哪还能到如今这把年纪了尚单身一人,为阿忠和笨笨纠结心烦.
  笨笨妈妈是美美的奶妈,美美的父母都是知书达理人,从不把笨笨妈妈当做下人看待,而笨笨妈妈也对美美视同己出.因为这层关系美美和笨笨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文革期间,因为美美的出身问题,被一帮红卫兵欺凌侮辱时,笨笨总是偷偷地帮助她.所以美美对笨笨的信任是同胞手足般的信任.
  鲜姐在改革开放初始,就跟随阿忠拎着蛇皮袋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他们倒卖过丝袜、贩过国外泊来的死人衣服、在街头叫卖过外烟，终于在80年代末成就了万元户的美名，很是同甘共苦了一阵。只是令她心烦的是这个自己一路追随而来的阿忠，始终没能把自己写进户口本。如今竟还向美美示好.

  阿忠这次远赴美国去会美美的目的，向外宣传的是希望通过美美在美籍华人中的地位让自己的公司顺利在美国上市，其实真正用意则希望了解自己在美美心目中的地位。虽说今日的阿忠已不再是提着蛇皮口袋挤在闷罐子车厢里头发翘七翘八的个体小贩，而是坐拥上市公司的大总裁。但对于见美美内心还是很忐忑.  
  阿忠的忐忑也不是毫无道理。记得十年前阿忠以十大年轻民营企业家代表为世人所知时，美美便从美国飞来参加了上海商界为阿忠举办的庆祝宴席。那时虽然美美和她的那个奶妈家儿子笨笨经常同时出现在世人眼中，但那次美美来沪却是独自一人，与阿忠谈笑之间也频频交换着意味深长的信息.
  自那时起，便勾起了阿忠对美美的向往。毕竟美美与当时国内的女人气质太不一样，衣着虽不张扬但却时尚，处处透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教养，使阿忠不得不感叹一日能成就一个暴发户，百年未必能成就一个贵族。美美那种千锤百炼的女人味，早脱离了媚俗的小家子气，这不能不叫闯荡江湖的阿忠内心汹涌澎湃.   
  只是美美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见多识广的女人，岂是阿忠这类被女人依顺惯的男人能轻易适应得了的。碰软钉子的事不少，碰一鼻子灰的事也时有发生，让这个商界英豪很是郁闷。所以两人关系时冷时热、忽近忽远，彼此之间绯闻男女也层出不穷。因没有明确关系，又不能发作，只能干耗着.

  几年前阿忠集团公司上市，美美从美国特意赶来参加庆宴，说是说特意，但美美还是要顺便去趟笨笨家看望自己当初的奶妈。笨笨是美美的一号男友，这是被公众一直所传言的，但美美除了笨笨外，还有韩寒、阿菲、红头阿三以及其他许多叫不上名来的、被阿忠视作“垃圾瘪三”的绯闻男友.
  阿忠为了让美美在沪期间充分意识到自己与那些竞争对手间的天壤之别，动了好一番心思。首先是回绝掉了那些混得不咋地的朋友的造访、再就是为家中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配上了名牌出客服，还给了那些常年活动在宴席场周围的流浪孩一人一千元，拜托他们美美在沪期间上别处去混饭吃。总之心思可谓是用尽之.
  美美终于来了，阿忠全家上下众星捧月，唯恐照顾不好美美，让她被鸭子踢了、树叶砸了。一番兴师动众、精疲力尽之后，总算一切尽在掌控中地把美美送上归途。对于美美去笨笨家，虽说阿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毕竟笨笨妈妈对美美有哺育之恩，也只能说是人之常情了。但让阿忠郁闷的是，奶妈毕竟只是个下人，你美美金枝玉叶的，也用不着像见家长那般90度大鞠躬啊.又不是你婆婆。阿忠的丘比特跑山西去了，那滋味不好受。
  可是这个酸劲还没过去，阿忠得知美美又顺道去拐了一趟韩寒家。还有更狗血的的是，美美前脚刚回到美国，估计阿忠送给美美的生长在峭壁上的武夷大红袍茶都还没放下，美美又马不停蹄地带着去美国造访她的红头阿三到处逛。
阿忠发达起来后，眼红了很多“兄弟”，韩寒还算是个点头朋友，大家心照不宣地各过各的日子。而那个红头阿三不仅头上绑块红布，连眼睛都红得不行，老与阿忠较劲，挺犯贱的.
  阿忠一直没把红头阿三当回事，黑不溜啾、脏不兮兮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没想到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却也成了美美的座上宾，想到说不定自己一克值一万的大红袍茶都有可能进了阿三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嘴里时，阿忠感觉自己身价立贬。关键是这个当年的跟班红头阿三在美国还向美美的朋友宣扬说，和阿忠都曾是当年学校里叱咤风云的组合，没有一二号之分。而美美居然对阿三也克尽地主之谊，关照有加.
  总之，阿忠对美美的到访是倾其所能、大动干戈了一番，只为先博美人一笑、后再争取抱得美人归。没曾想这个美美如此不解风情或者是如此不把自己的良苦用心放在眼里，做出一连串让这个商界英豪大失脸面的事，令自己难见江东父老。对此阿忠也曾在朋友圈里对美美大放微词，两人关系又一度跌入低谷.

  之后阿忠在许多场合也带上了好久不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鲜姐，虽不明说鲜姐的身份，但大家看到鲜姐的复出，都猜测阿忠可能会和鲜姐重修旧好、娶鲜姐为妻成就一段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的美好姻缘。但其实这一招只是江湖中惯用的激将法而已，阿忠只是想通过这一敲敲出山中之虎。果然，大洋彼岸的美美坐不住了，约请阿忠赴美一叙，并赠送给前来赴约的阿忠长谈红椅一把.
  这让远在大洋那边的阿忠家人看到了曙光，于是他们欢欣鼓舞，仿佛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不辞疲劳、奔走相告。阿忠也及时把在美美家做客的图片上传到微博，只见两人在初夏的绿草坪上，一身休闲装，或散步、或交头接耳、满脸灿烂连阳光也失色许多。有几张照片简直就是肩并肩，如此近距离令人怀疑二人有否十指相扣。阿忠的粉丝们踮着脚、兴奋地猜测着...
  但阿忠毕竟是阿忠，那么多年商场混迹下来，逢场作戏可以做得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泪眼婆娑，再加上美美本身就是个善于制造绯闻为自己夺人眼球的高手，谁能知道这预示着幸福的玫瑰色中，红和黑的比例究竟又各占了多少。所以阿忠忐忑，很怕上次美美离沪后那不堪的一幕在他回国后又再次出现。但此时此刻的他还得 hold住，既来之则安之.

  得知阿忠要前赴美国会面美美一事，对于二十多年来跟随阿忠扒火车、摆地摊、与地痞流氓搏斗、一路杀来的鲜姐无疑是当头一棒。前些日子沉寂了一阵的两人关系刚刚开始热络起来，阿忠带着自己重新步入他的朋友圈和交际圈，还以为是自己的始终不渝终于打动了阿忠，自己好歹算是熬出头了.
  哪曾想阿忠却要去面见那个狐狸精美美。阿忠对美美的向往，鲜姐不是不知，但年幼时美美家境好，阿忠自尊心强，所以终究两人没能擦出火花。而鲜姐和阿忠都出生普通人家，自小一起玩耍、后又一起插队、再又一起返城、一起做生意，彼此相濡以沫、共度难关，这样结出的男女情，叫鲜姐怎能容忍它一切都像泡沫一样散尽呢?
  那年在上海阿忠迎接美美来时的那番兴师动众，早就让鲜姐感觉到自己的执着和信任被阿忠的负心践踏得一文不值。好几次鲜姐真想冲上门去猛扇美美两大嘴巴子，给她个教训。她一次又一次地通过微博警告美美，只可惜美美不粉她便不知晓，就算好事者告诉了美美，美美也只是嗤鼻一笑：阿忠能搞定她.
  于是这次阿忠去见美美，鲜姐对阿忠由怨恨渐渐转为了仇恨，尤其前一阵自己刚以为将和阿忠可以步入婚姻礼堂，哪里知道自己只是阿忠手里的一个卒子。自己真的是被耍了，“天下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就该死”鲜姐咒骂着。但是阿忠太了解鲜姐了，这样冲杀过来的女人，是不能把她逼到穷尽的。
  阿忠临走前，再三安慰鲜姐，说自己只是为了希望美美帮他把公司在美国上市了，为了达到这目的，一点点的个人感情牺牲又算什么呢，想想两个人当初吃那么多苦不就是为了有出头之日吗，怎可以小不忍乱大谋呢？并许诺在美国期间，保持24小时电话畅通，还有就是从美国回来一定送她一个她向往已久的钻戒来表明自己的诚意。就这样鲜姐半信半疑放阿忠去了美国.
  如今鲜姐听着阿忠家人兴奋的议论，看着阿忠微博上和美美亲密的照片，整个人完全失控。她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个让自己毫无余地把全副身心托付给他的男人还是该彻底毁灭掉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一了百了。鲜姐有几次做事确实很有江湖风范，让阿忠很下不来台，但阿忠知道，对鲜姐做得太绝会让自己背上一个始乱终弃的骂名.
   搁在二十年前，阿忠不怕这样的舆论压力，谁爱说谁说去。但今非昔比，如今的阿忠是个有身份、而不仅仅只是个有身份证的人了，名誉在他很重要。再加上阿忠这几年为了混迹上流社会，也在不断洗涤自己的价值观，尽可能培养自己上点档次的人格，所以对自己前阵子利用鲜姐，也貌似内心有愧.
  阿忠在美国的日子表面上看风光旖旎，但其实就如刚才所说的，一方面担心自己前脚走，后脚美美又来一出叫自己下不了台的戏；同时又担心鲜姐一个不忍坏了自己的好事。他像所有做贼心虚的男人一样，把鲜姐专用号码的手机调成振动模式，装在裤兜里，时不时边上厕所边回个短信给鲜姐.他自以为美美不知道，其实美美什么样的男人心理不懂？只是她也不想让自己去和一个粗粗糙糙的女人为个男人脸红脖子粗，所以由着阿忠去搞定。美美不爱阿忠，当然也不会有吃醋的感觉。

  而真正在暗中吃醋的除了鲜姐，还有一位同样心焦如焚、坐卧不宁的便是美美的一号男友笨笨。只是笨笨在陪伴美美长大的过程中，妈妈就一直告诫他要容忍美美的任性，因为母子俩都要靠美美家生活，美美就是自己的主子。所以笨笨已经习惯了美美，也相信美美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最本性.
  笨笨虽说只是个保姆家的孩子，但笨笨妈妈是个很懂感恩的本分女人，所以笨笨身上人性温暖的一面很多，并且通情达理。笨笨觉得外界长期以来把他视作美美的一号男友，而美美也不多做否认，这已经让笨笨感动不已。毕竟自己和美美存在悬殊的身份差别要让外界接受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美美周围一直不乏追求者，从年轻到现在不算年轻为止。年轻时因为美貌和富有，如今因为高雅的气质和社交界的地位，总之笨笨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可能会成为美美的丈夫。文革时期他默默地保护着美美、后来去了美国，又默默地维护着美美的形象，哪怕阿忠对他经常发难、夸大他与美美间偶然的拌嘴，但为了美美，他也总是低调回应，不让事态扩大。这使得阿忠更是拿他好欺负，多次在阿忠的微博中ps出手撕笨笨的恶搞图片。当然这种幼稚的举动有时连阿忠家人也觉得有点过头而加以制止。
  前两天阿忠微博上发布了美美与他在其私人别墅大草坪上一起谈笑风声的照片，有些阿忠的粉丝更是拿笨笨母亲上次去美国看望美美的事说事儿。那次因美美临时有事，便让笨笨母亲推迟一周来美，之后又只陪了他母亲吃了一顿午饭，于是阿忠就在微博上讽刺他母亲这趟行程为“美国一日游”。想借此说明阿忠和美美的关系之热度已远超笨笨，而笨笨依旧只是以缄默不语作为回应.
  笨笨的沉默不语不能代表笨笨内心不翻江倒海，只是笨笨有着很好的涵养，他努力克制自己。同时他也相信自己对美美的赤胆忠心绝不是靠阿忠耍点小聪明就能取代的。他也许成不了美美的丈夫，但是他是美美永远可以信任、无话不说的知己。万一美美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也一定会是美美可投靠的安全避难所.所以他以自己的沉默显示着自己内心的强大。

  整个事件中处于中心地位的美美，似乎心中也并不是那样的享受和泰然。其一，对于阿忠她并不是因爱生情。大凡女人到了这个年龄，不得不放弃温度过高的情爱避免烫伤自己，也不能因爱而忽视自己价值观中其他的重要因素，虚荣心也是美美心中的一大价值取向、甚至高于爱情。美美屈从于虚荣.
  其二，美美为笨笨而难过。虽然自己从未向笨笨承诺过什么，但长久以来世人都把笨笨视作自己的一号男友，这次和阿忠走得如此之近，让笨笨有多难堪那是不言而喻的。作为加害者，美美痛恨自己，但又敌不过自己的功利心。美美强颜欢笑，而这种笑除了笨笨能懂，估计红头阿三那些猪头等，只会冒酸水不会懂的。
   美美知道阿忠能给她带来她要的虚荣，但美美也很清楚，阿忠不是个可信任的丈夫。就冲着他能把与自己同甘共苦的鲜姐作为向自己施压、逼自己就范的工具，可想而知阿忠是个多自私、多冷酷的人。人类成人后的很多教育很多时候是功利的，是为了积累向外人炫耀的资本。而笨笨的诚信和朴实是自小接受的教育，来自骨子里的，所以令人安心.
   美美知道阿忠的装腔作势、知道阿忠的冷酷无情、知道阿忠的工于心计，但美美也知道阿忠掷地有声的身价、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知道笨笨的失落惆怅、知道自己对感情的出卖，所以美美高兴不起来。中国人经常说“同床异梦”，当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一条红木凳就能改变鸡同鸭讲的现实。其间的感受恐怕外人是难以知晓的.

  故事讲完了。阿忠的粉丝们仍旧津津乐道于美美和阿忠穿着休闲装宛如一对新人在自家后花园你侬我侬的场景，以说明两人关系的亲近，我想这些热血的粉丝也许更想看到的是两人一丝不挂来证明彼此的肝胆相照、以便进一步引出比翼双飞、举杯齐眉这样一个有关佳话的联想？而我在此不禁想泼盆冷水，古人曾说“人心隔肚皮”，更何况强强相见，又岂是你我这等天目未开、蠢血沸腾的平庸之辈所能想当然的？看戏就看戏千万别入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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