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女红
2021-12-28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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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上的窗花,已经被时光掠去了当初的鲜艳。聚目细看,那精致的刻痕蜿蜒的剪裁功力非凡,活脱脱诞生了马年的图腾。我们这个地方,与全国著名的剪纸之乡同属一个市辖,过年贴窗花也是近水楼台着遴选。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念书时遇到的一个词汇---女红[gong],那时的我们还读成了女红[hong],在老师的纠音讲解中,得知了女红的含义。今天看到褪色的窗花,对女红这个词汇的释义变得好奇起来。
女红,必然是由女人引起。很自然的想起了唐诗中“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佳句,更联想到豫剧《花木兰》里的经典唱腔:“恁要是不相信哪,就往这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那一件不是她们亲手连哪哈”。诗词戏剧里出现的女红似乎只是个把的现象,释义也都在针针线线里。其实女红涵盖的范畴很广,依稀记得老师当初的解释:纺织、刺绣、编织、剪纸、缝纫都属女红,老师还开玩笑地说,这些都是女人干的事儿。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从木兰词里得知,中国的女子习熟女红,俨然已是生活里的必须,看来宋朝已经有机织的工具了。
绣楼,古时候是大家小姐研习女红手艺的私密场所。古戏诗文里描写大家闺秀在绣楼里描龙绣凤的场景屡见不鲜,贫苦人家的女子只能抛头露面,也顾不上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训诫,只能靠养蚕织布养家糊口,发出了“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感叹。想起了满城陵山汉墓里的金缕玉衣,想起了长沙马王堆出土薄如蝉翼的蝉衣,沧海桑田进步使然,我们的祖先在生存、生活与追求美的道路上,已经走过了一条从兽皮遮体到锦衣绫罗的伟大转变。他们从自然界里撷取原材料,编织着原始的衣物简单的网具,他们交流融汇着编织的技艺,细化着自己的分工,氏族部落的女人更是以女红不断的完善美化,以柔弱的身躯繁衍推动着社会的巨大进步。
古人是先行者,给我们留下了延续生存的技能,嬗变增加着推动着社会进步的能量,女红技艺成了人们日常生活里的不可或缺。
回归现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那时的女人哪个不会剪剪裁裁缝缝补补,哪个不是搓麻绳纳鞋底,家里哪件大人孩子的衣服,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谁们家的炕上床上都有个针线笸箩,去裁缝铺做件衣服那简直是奢望,谁们家要是买了台缝纫机,那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记得那时候的女同志,上班的也好在家的也罢,编织毛衣是最基本的女红手艺。绕线的活,差不多的男同胞虽说不情愿也帮着干过,线团滚到床底下也帮着捡过,谁让你是受益人呢。自己织的围脖美观大方,自己打得毛衣裤厚实暖和,相好的要是送个亲手织的毛手套,那是戴在手上暖在心里。
女同志扎堆的时候往往也是切磋编织心得的时候。什么平针、挑针、加减针、元宝针、缝花、钩花,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手艺好的女人往往成了明星,满脸得意地传授技艺。那时候还兴掇花,手巧的女人,按图索骥用特制的针和彩线在布绷子上透掇,线头在布上形成n型面,完工后用剪刀把n头剪开,一幅色彩鲜艳毛绒绒的作品展现在眼前,真得是美不胜收。女红不断从生存向美化的方面转变,随着生活的改变社会的进步,现代的纺织技术日新月异,现在的穿着结构富含科技,女红渐渐淡出了视野,缝补成了历史的沉淀。
要想欣赏到真正的女红技艺,恐怕得在旅游的时候得见了。那带有表演性质的女红刺绣、编织流程,大饱了人们的眼福。苏绣、湘绣、双面绣、壮家织锦、苗家蜡染;玲珑的小蓝儿,袖珍的筐篓儿,还有绣球香囊,黄河边上婆姨缝制的虎头鞋……绝对是女红作品真实的再现,这些女红作品已属凤毛麟爪,有的已经被纳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的行列。
女红逐渐向着陶冶情操的方面发展,人们闲来无事的学学插花、剪纸,不知怎的,现在的十字绣又风行起来。时髦的现代女孩儿坐在火车飞机上还在‘粗针大线’的时髦着。好多人更是把自己的作品装裱起来,挂在家里醒目的地方自我陶醉让人们欣赏。从这点里隐约看到了一丝女红手艺的回归,然而,这已经成了生活里的点缀。
女红可以说是始终促进伴随着人类走向文明,是人们生活的组成部分与生产方式;女红简朴率真,高到阳春白雪的皇家织造,小到下里巴人的庶民缝穷,在历史的万花筒里不可磨灭的滚动着闪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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