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愁藏蛇迹，亮景看马鞭——回眸我的2013

暗愁藏蛇迹，亮景看马鞭——回眸我的2013
                                                                 文/赵化鲁

        2013，俨然已经成为历史。对过去的一年，我始终难以作结。乏善可陈么？也许，可又不完全是。看似平平的2013，也有几多亮点。毕竟在这一年伊始，将多年的文字结集出版，我终于有了自己完整意义的第一本书。而且，岁末年初传来好消息：《泰山顶上去看云》（散文集）获得了市里的“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从一本书开始，到一个奖告终，其间的365里长路，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春：关于一朵梨花的抒情

        走进原平，源于梨花的招引。
        一年一度的原平梨花诗歌艺术节已经举办四届了，而我在第五届时才姗姗来迟。来迟了还算好，其实差一点与梨花擦肩而过。起初还犹豫不决，但最终按捺不住蓬勃诗情和盎然春意，在风雪弥漫中欣然前往。真没想到，快阳历四月下旬了，沿途竟然雪花飘飘。不合时宜的风雪，会让慕名而来的诗客扫兴而归么？心怀忐忑间，车驶出高速路原平出口。暮色降临，此时雪戛然而止。好客的当地诗友，准备了一场欢快丰盛的接风宴。正式报到在次日下午，席间大家商定，第二天上午先到崞阳古城看看。
        普济桥，据说和赵州桥同龄。桥上石板路深深的车辙，镌刻着岁月的沧桑。桥身两侧精致的雕刻，展示了先民卓越的技能和智慧。在桥头踟蹰，从桥下走过，半融的雪迹，断流的河道，似乎在提醒，迟到的我，错失了大桥昔日的繁华。崞阳古城，城墙巍巍，门洞森然。走进古城，在一家饼铺前停下，品富有地方特色的炊饼，齿颊留香。关帝庙，古色古香；文庙修复重建，依稀旧时模样。在镇政府食堂午餐，大院一角某个水泥建筑，据说是当年日本人建的碉堡。一个刚会走路的儿童，为陌生的来客指点介绍。我想，要在那个年代，小朋友保不准会成长为儿童团员呢。
        四月二十日，梨花节开幕。四面八方的诗客汇聚，千多万多的梨花盛开在沟沟坎坎。独自面对一树梨花，我沉吟踌躇。无数朵梨花，仿佛数不清的文字，任由诗客们采撷勾连，酿就五彩斑斓的参差诗行。曼妙的诗句，不经意浮现脑海：
        揉着惺忪的睡眼，梨花说/我把整个春天/都用来做了一个/有关唐朝的梦/一张粉面盈盈，我/就是崔护笔下的女子啊……——《原平梨花节行吟》

    梨花并非原平独有/可这里有捕光者韩玉光/沧桑阅尽的官道梁/更有不动声色的雷霆/沟沟坎坎的梨株/一时间玉树临风/到原平赏花必当作诗/否则，无家可归的诗情/会让离去的步履蹒跚/作诗就要做到最好/文字一旦在原平立得住脚/你的诗名将倾国倾城……——《九歌原平》

　  夜里失眠了，满眼的梨花/仪态万方，一群狐妖十足的魅惑/哦，真的请原谅/我对魔鬼淡定，对你束手无策……——《梨花三弄》

    有关梨花的歌咏，被原平当地的刊物《梨花》刊发。仰仗这组诗，曲沃《扬之水》诗刊推我为“专栏诗人”，光明网、新华网等网媒对此组诗予以推介……感谢原平，感谢梨花，缪斯女神的垂顾，让2013的春天诗意盎然。

夏：从晋善晋美到三湘四水

        走进晋城，纯属偶然。网上得知，中华樱花诗词摄影家协会在晋城举办民俗采风活动，我闻讯欲往。承办者裴氏兄弟亦非、易泉，在人员爆满的情况下仍慨然允诺，遂成就了这番难忘的“晋善晋美”之旅。5月17日至22日，持续一周时间，在晋城的秀山丽水间徜徉。晋城独特的民俗民风，让人大饱眼福，大开眼界。来宾中，除河北摄影家一介书生兄为旧相识，其余皆为新面孔。陶潜云，落地皆兄弟，何必骨肉亲。与各位诗人、作家、艺术家同行，耳濡目染，获益匪浅。
         丰富多彩的活动，美景让人目不暇接，美食让人回味无穷，美事让人心旷神怡。裴氏兄弟仁心宽厚重修流杯寺，寺前“中国百联第一碑”隆重揭幕。心仪已久的赵树理文学馆里，先生安然稳坐，留个影吧，让山药蛋派的文脉绵延长久。山里泉本名“拴驴泉”，弃俗奔雅，意兴顿减，还不如保持原名呢。泛舟山里泉碧波中，与猕猴嬉戏，寻幽泉之源，优哉游哉，陶然忘机。王莽岭果然奇绝天下！在人间仙境的岭上漫步，一连串的妙思灵动：情牵王莽岭？情动王莽岭？是情留，还是情系？抑或情满、情撼？我想到一个自得之词：情陷。身边某老兄插科打诨：既然都情陷了，那就情定好了。此语引得众皆开怀。锡崖沟挂壁公路雄险，李寨风景区有水绕山转的“中国第一湾”。砥洎城修建于明代的的铜墙铁壁名副其实，手抚铁石铸就的粗粝壁面，一种坚韧和刚强向周身弥漫。天官王府宅院深深，大阳、东沟古村小巷幽幽。皇城相府和柳氏民居名声在外，几度亲近，感受总有不同。
        晋善晋美的享受尚在回味，一月之后，来自南国的一纸邀约，让我有缘与三湘四水进行了亲密接触。“浏阳河啊，弯过了几道弯……”，艳阳下，驻足浏阳河畔，熟悉的曲调耳边萦绕。置身山岭逶迤的茶园，心头被绿意遮掩。在开慧故里——板仓，伟人的情事让人感慨唏嘘。火宫殿的风味小吃，令人大快朵颐；湘江边的周末焰火，果真无比绚烂。远大集团、三一重工、湘丰公司……一路走来，长沙县的社会经济发展，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全国知名博客长沙采风活动历时五天，其间或细雨濛濛诗意浓，或晴空万里艳阳照，芙蓉国的婀娜灵秀，与晋东南的清幽美雅，构成了一个如诗如画的夏天。

秋：隰州金秋野花香

        隰县虽然和曲沃同属于临汾市，但我一直不曾涉足。隰县位于临汾市西北角，曲沃地处临汾市最南端，相距二百多公里。要是古代，骑驴行吟，得走多少日子啊。好在现代交通工具发达，我和诗友朱君早上起身，风尘仆仆赶到隰县县城时，才午饭时候。
       早年对隰县的印象，知道有个风景名胜小西天。还有一所学校，叫隰县师范，我的大学校友毕业分配去了那里。后来遇到一些隰师毕业生，都很优秀，于是平添几多对隰县的向往。此番隰县之旅得以成行，源于一场诗歌聚会。隰县文友招呼大家到隰县聚聚，怀着对隰县那片土地的好奇和神往，我们匆匆出发。小西天原名千佛庵，创建于明崇祯七年(公元1634年)，位于县城西侧凤凰山巅。因这里地势奇险，寺内塑天官仙界，天门题“道入西天”，并区别于隰县城南的大西天佛寺，所以被称作“小西天”。在当地诗友的导引下，走近佛寺。不知是佛寺让山巅肃穆，还是山势添佛陀威严。我在山间抬望，在禅院徘徊，小西天圣境，让心沉稳。
       隰县城其实建在一山川里，两侧土岭拱卫。在名曰堆金的山上，我被一朵野花吸引。不仅仅是野花耐看，而是野花被几只飞舞的蝶儿环绕。那蝶儿也不惧人，紧叮着金黄的花儿，一任旁边的沟壑深深。心头的诗意顿时被花与蝶点燃：
    一只呆头呆脑的蝴蝶/忽前忽后地在野花头顶盘桓/不知名的野花/盛开在这座名曰堆金的山间/金色的花儿闪烁光芒/清香引得蝶影幢幢/蝶影与花影重叠/堆金山衰微的秋草/让穿山越岭的诗思飞扬                                                     ——《堆金山上的野花》
        神交日久的诗友崔万福，与我在原平梨花节上终于初逢。初逢仅仅是美好的开始，有缘隰县再度相聚。万福兄主持创办了民间刊物《新诗刊》，创刊号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隰州之旅众诗友的作品在《新诗刊》创刊号专辑推出。2013年11月1日，《新诗刊》举办首发式，于是有了朔州冬日里“词语的相遇”……

冬：朔风猎猎过晋阳

       傍晚的寒风中，平生第一次踏上朔州的土地。火车站前与万福兄一年里第三度相逢。当晚下榻的旅馆名字很有意思：回娘家。著名诗人天涯兄说过，哪个城市有诗人，哪里就有我们的亲人，有亲人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乡。诚哉斯言！虽然首度踏访朔州，但这里早已成为心中的故乡。唐人的《旅次朔方》脍炙人口，应县木塔高耸，雁门古塞雄峻，还有杀虎口、广武城、马邑汉墓群……
        在朔州，美食和美景令人流连。一种皮薄馅多的包子，竟然温火烤就。薄皮嘎嘣脆，肉馅味道美。笔者生长在晋南，包子都是蒸熟的，凉了吃的时候烤一烤，味道也是不错。这种直接烤熟，吃起来味道别样。我暗自思忖，朔州偏北，气寒，食品多用火烤制，在情理之中。由美食我联想到写作。常用的就那几千汉字，怎样组合，怎样遣词造句，全看运用者的功力与心性。文字看似枯燥死板，其鲜活的灵魂。要品评文字的高下，其实就是在忖度每个灵魂的纯粹，丈量每方心域的丰饶和贫瘠。说到美景，最难忘的是在恢河源头。恢河的名字我是第一次听到，倒是我的家乡有条浍河。此恢河彼浍河，自然不同。彼浍河汇入汾河终到黄河而入海，此恢河入桑干河到永定河进海河而归海。百川东到海，一字之差，经历迥异。伫立恢河源头，朔风掠过，望蒹葭苍苍，思古之幽情油然而生。
        朔州归来，闻知省作协文学院举办影视剧创作培训班，我欣然报名。经诗人建宏兄玉成，在12月中下旬，如约赴会，与省内的文朋诗友共研影视剧创作课题。培训班位于山西省儿童医院附近。从我所住的军转办宾馆窗口北望，山西省儿童医院的标牌醒目。忽然忆及，十五年前的冬日，也曾匆匆赶往医院求诊。彼时的心情，焦灼和恍惚交织，而今白云苍狗，追梦文学，同样惴惴，但远不是当初的惶惶如丧家之犬。天空瓦蓝瓦蓝，以污染著称的省城，难得地给了我一份洁净，让我尽享这片湛蓝。

        曾经构思一章文字：收藏四季。几经辗转，却成断章。回首过去的一年，失意与慰藉并存，亢奋与黯淡同在。友人劝导我，写的东西少了，那是在沉淀；意绪消沉，是因为对自己期许过高。感谢友人的宽慰，不知不觉2013成为记忆，2014已经开篇。今天除夕，到了蛇年的最后时刻。不久前的大寒时节，我吟就了一章小诗：“ 岁去人不老，春来花又鲜。暗愁藏蛇迹，亮景看马鞭”，权且借以为题成文。抬望中年以后的日子，沉稳中不乏坚毅，执着里不再刻板，金蛇摆尾去，骏马萧萧来，吾其勉乎哉！

                                                                                                  2014.1.25-30日午后，豆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