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时光
2021-12-29抒情散文夏日荷风
我的中学时光偶尔忆起中学的那段时光,如同翻开一页泛着古朴暗香的纸张。刚入中学时,县级重点中学的“大”确实令我震惊了。我背着集市上新买来的粉红色书包,在教导处西侧的黑板上公布的班级名单中,认认真真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我的周围,都是和我一样急……
我的中学时光
偶尔忆起中学的那段时光,如同翻开一页泛着古朴暗香的纸张。 刚入中学时,县级重点中学的“大”确实令我震惊了。我背着集市上新买来的粉红色书包,在教导处西侧的黑板上公布的班级名单中,认认真真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我的周围,都是和我一样急切地在黑板上寻找着自己名字的人,我们的表情、言谈举止、衣着打扮,表明着我们所处身份的相同。结束了不正规的小学生活,来到这个当时在我们眼里大得有些惊异的中学,一切都很陌生,所以,从那个公布着我们班级名单的黑板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沿着一排排教室,挨个地看教室前门上方的木牌标志,找到和自己班级相同的那个木牌便乖乖在前面站定,等着开门来的班主任老师,便是当时我们这些初入中学的学生唯一一个将自己安顿下来的方式了。 初中时期,学科划分得更加精细,每一门课程都分别配备一个专业的老师任教。因此,初中入学的前一两天,是我们过得最为精彩的日子。原因是,这一两天内,我们要见到比我们所有的小学老师还要多的老师,他们都学识渊博,穿戴整洁,虽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却都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且态度亲和,笑容可掬。那时候,每到一个新学科的第一节课,我都会忽视了课间休息时间,老早地就准备好课本和笔记本,坐在板凳上激动地等待着。当时,脑子里既怀着对新学科内容的新奇,又充满着对新老师的强烈期盼。清脆的上课铃声终于到来了,班里顿时鸦雀无声,伴随着一阵节奏有致的脚步声,一位我期盼已久的新老师手持课本、教具,来到讲台桌前站定。我的所有的注意力便被立即被老师吸引过去了,他或她的衣着、面容、谈吐、举止,在最初的时候,对我的吸引力要远远胜过他们所教授的那些文化知识。 初中三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一位老师是初三的物理老师,他当时四十多岁的光景,生活上不拘小节,讲课时幽默诙谐,课堂上,常常引得我们捧腹大笑。记得那一年刚刚入冬,他患了重感冒,讲着讲着课,突然有了鼻涕,到了实在控制不住的程度了,突然来了一句:我的体内来能量了,我现在必须去释放一下。我们哄堂大笑,而他却表现得异常平静。擤完鼻涕后,继续回来上课。理论文字讲完后,他接着说:下面我们做一个实验演示一下。我这个物理课代表正准备去办公室为他取实验材料呢,他却示意我用不着动,一本正经地从自己紧裹着身体的瘦裤子兜里摸索东西,马上,两节电池被他变戏法式地弄了出来。我们正惊奇着呢,他又脱下身上的防寒服,从防寒服贴身的内衣兜里取出几团缠绕在一起的细导线、一个小灯泡以及两个小开关。我们还没回过神来呢,他却已经三下两下把一个线路给接好了。当他用牙齿代替钳子咬断一段多余的铁线,并示意我们演示马上开始的时候,眼见他的鼻涕又要控制不住了,他便再一次以出去释放能量为由,到教室外擤鼻涕去了。上这位老师的物理课,对我来说,真的就是一种最大的享受。无论是炎热夏日的午后第一节课,还是临近午饭时间的饥肠辘辘时刻,或是我受了风寒被药物催的睁不开眼皮之时,我依然能全神贯注地深入物理课堂之中,掌握好课堂里所有的理论和实验要点。 想来,我这个人几十年以来在各方面所取得的进步,应该是得益于我敏感的性格和夸张的情绪的,而这种性格和情绪,在我的中学时代,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初中刚入学时,班里的学号是按照入学成绩的名次排列的。在小学时,我比较贪玩,因此入学成绩不算高,当时班里共有45名学生,我的学号是24号。那时,老师每次点名、发做作业本,都按照学号的先后顺序。作为班里的第24号,自然我的等待是很漫长的。那时候,我特别羡慕学号在前面的几个学生,看着他们高高兴兴地到前面领取东西,看着老师眼里流露出的对他们的喜爱目光,我的内心,便滋生出了自卑和懊悔的情感。渐渐地,我把每一次的老师点名都看成是对我入学时蹩脚成绩的暴露和批评了,于是每次老师点名时我的等待都表现出最大的尴尬:低头、脸红,甚至下意识地不知所措。潜意识里,我总是感觉老师以及那些学号在我前面的同学们都用一种火辣辣的眼光瞅着我,像是在跟我示威。后来,每每我往作业本上填写学号时,便感觉到24这个数字的异常丑陋和低微,它们凝视着我的表情里,好像充满着对我无尽的嘲笑和讥讽。如此,我整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地,被24这个数字狠狠地折腾了一番。这番折腾,使我对贪玩的童年时光进行了深刻的自省,并迅速诞生了我初中生活的第一个有形目标:告别象征卑微的丑陋数字:24;向明快骄傲的数字1进军! 中学时光里,我也经历过一段比较模糊的朦胧情感。 临近初三毕业,种种复习资料堆积如山,小小的课桌无法容纳,我便把一本包了紫花书皮的代数课本放到室内附近的窗台。下午放学时分,整理书包时,从紫花书皮的代数课本中掉出一个叠成千纸鹤形状的纸条,我无意识地匆匆把它展开,精致的纸张荡涤出恬淡的幽香,然,那几行含蓄的表白情感的字迹,却令我一下地惊异起来。之后这惊异便迅速转化为困惑,困惑的弥散又产生了恐惧。纸条上并没有署名。这使得我的猜测继续雾一样地弥散开去,无休无止。勤奋好学的我,总是警惕地保持着与男生的界限,甚至给自己定下一个准则:一天里与同一个男生的对话不能多于三句。如此,面对这直白情感的表述,我怎能不被吓坏?放学回家,我依旧把家里那张老式八仙桌放在炕中心,照例盘着腿坐在妈烧好的热炕头上,把成堆的作业罗列在八仙桌上。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心思做作业了,我的脑子中,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控制住了,恐惧、困惑、新异、激动,都有,然,最多的,还是恐惧。妈见我一直坐在那发愣,问我怎么了,我的泪水便顿时如同泉涌般的流出来了。我一边委屈地哭着,一边把那张被我叠成原样的千纸鹤纸条递给妈,如同见了大救星。妈看后,笑了笑说,没有什么,好好做作业吧。妈这一笑,我顿时感觉塌下来的天又升上去了,竟然马上破涕为笑,一门心思地又做起作业来了。纸条风波被我很快牢牢压在心底了,在那样的年代,对于我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是绝对不容许自己和早恋的字眼沾上一点边的。还好,那次纸条风波没有影响到我的中考成绩,而那个写纸条的人究竟是谁,直至现在,对我来说依然是一个谜。 一个人的一生当中,会经历许多难忘的时光。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把它们辑为一本本隽永的散文集,并用世界上最精美的纸张,为它们设计好最诗意的封皮。如此,在人生渐近苍老的旅途中,于一个安恬寂静的契机,翻开那些荡涤着昔日青春悠远芳香的书页,一个人,会不会在与时光悄无声息的吻痕中惬意地醉去?
偶尔忆起中学的那段时光,如同翻开一页泛着古朴暗香的纸张。 刚入中学时,县级重点中学的“大”确实令我震惊了。我背着集市上新买来的粉红色书包,在教导处西侧的黑板上公布的班级名单中,认认真真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我的周围,都是和我一样急切地在黑板上寻找着自己名字的人,我们的表情、言谈举止、衣着打扮,表明着我们所处身份的相同。结束了不正规的小学生活,来到这个当时在我们眼里大得有些惊异的中学,一切都很陌生,所以,从那个公布着我们班级名单的黑板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沿着一排排教室,挨个地看教室前门上方的木牌标志,找到和自己班级相同的那个木牌便乖乖在前面站定,等着开门来的班主任老师,便是当时我们这些初入中学的学生唯一一个将自己安顿下来的方式了。 初中时期,学科划分得更加精细,每一门课程都分别配备一个专业的老师任教。因此,初中入学的前一两天,是我们过得最为精彩的日子。原因是,这一两天内,我们要见到比我们所有的小学老师还要多的老师,他们都学识渊博,穿戴整洁,虽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却都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且态度亲和,笑容可掬。那时候,每到一个新学科的第一节课,我都会忽视了课间休息时间,老早地就准备好课本和笔记本,坐在板凳上激动地等待着。当时,脑子里既怀着对新学科内容的新奇,又充满着对新老师的强烈期盼。清脆的上课铃声终于到来了,班里顿时鸦雀无声,伴随着一阵节奏有致的脚步声,一位我期盼已久的新老师手持课本、教具,来到讲台桌前站定。我的所有的注意力便被立即被老师吸引过去了,他或她的衣着、面容、谈吐、举止,在最初的时候,对我的吸引力要远远胜过他们所教授的那些文化知识。 初中三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一位老师是初三的物理老师,他当时四十多岁的光景,生活上不拘小节,讲课时幽默诙谐,课堂上,常常引得我们捧腹大笑。记得那一年刚刚入冬,他患了重感冒,讲着讲着课,突然有了鼻涕,到了实在控制不住的程度了,突然来了一句:我的体内来能量了,我现在必须去释放一下。我们哄堂大笑,而他却表现得异常平静。擤完鼻涕后,继续回来上课。理论文字讲完后,他接着说:下面我们做一个实验演示一下。我这个物理课代表正准备去办公室为他取实验材料呢,他却示意我用不着动,一本正经地从自己紧裹着身体的瘦裤子兜里摸索东西,马上,两节电池被他变戏法式地弄了出来。我们正惊奇着呢,他又脱下身上的防寒服,从防寒服贴身的内衣兜里取出几团缠绕在一起的细导线、一个小灯泡以及两个小开关。我们还没回过神来呢,他却已经三下两下把一个线路给接好了。当他用牙齿代替钳子咬断一段多余的铁线,并示意我们演示马上开始的时候,眼见他的鼻涕又要控制不住了,他便再一次以出去释放能量为由,到教室外擤鼻涕去了。上这位老师的物理课,对我来说,真的就是一种最大的享受。无论是炎热夏日的午后第一节课,还是临近午饭时间的饥肠辘辘时刻,或是我受了风寒被药物催的睁不开眼皮之时,我依然能全神贯注地深入物理课堂之中,掌握好课堂里所有的理论和实验要点。 想来,我这个人几十年以来在各方面所取得的进步,应该是得益于我敏感的性格和夸张的情绪的,而这种性格和情绪,在我的中学时代,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初中刚入学时,班里的学号是按照入学成绩的名次排列的。在小学时,我比较贪玩,因此入学成绩不算高,当时班里共有45名学生,我的学号是24号。那时,老师每次点名、发做作业本,都按照学号的先后顺序。作为班里的第24号,自然我的等待是很漫长的。那时候,我特别羡慕学号在前面的几个学生,看着他们高高兴兴地到前面领取东西,看着老师眼里流露出的对他们的喜爱目光,我的内心,便滋生出了自卑和懊悔的情感。渐渐地,我把每一次的老师点名都看成是对我入学时蹩脚成绩的暴露和批评了,于是每次老师点名时我的等待都表现出最大的尴尬:低头、脸红,甚至下意识地不知所措。潜意识里,我总是感觉老师以及那些学号在我前面的同学们都用一种火辣辣的眼光瞅着我,像是在跟我示威。后来,每每我往作业本上填写学号时,便感觉到24这个数字的异常丑陋和低微,它们凝视着我的表情里,好像充满着对我无尽的嘲笑和讥讽。如此,我整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地,被24这个数字狠狠地折腾了一番。这番折腾,使我对贪玩的童年时光进行了深刻的自省,并迅速诞生了我初中生活的第一个有形目标:告别象征卑微的丑陋数字:24;向明快骄傲的数字1进军! 中学时光里,我也经历过一段比较模糊的朦胧情感。 临近初三毕业,种种复习资料堆积如山,小小的课桌无法容纳,我便把一本包了紫花书皮的代数课本放到室内附近的窗台。下午放学时分,整理书包时,从紫花书皮的代数课本中掉出一个叠成千纸鹤形状的纸条,我无意识地匆匆把它展开,精致的纸张荡涤出恬淡的幽香,然,那几行含蓄的表白情感的字迹,却令我一下地惊异起来。之后这惊异便迅速转化为困惑,困惑的弥散又产生了恐惧。纸条上并没有署名。这使得我的猜测继续雾一样地弥散开去,无休无止。勤奋好学的我,总是警惕地保持着与男生的界限,甚至给自己定下一个准则:一天里与同一个男生的对话不能多于三句。如此,面对这直白情感的表述,我怎能不被吓坏?放学回家,我依旧把家里那张老式八仙桌放在炕中心,照例盘着腿坐在妈烧好的热炕头上,把成堆的作业罗列在八仙桌上。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心思做作业了,我的脑子中,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控制住了,恐惧、困惑、新异、激动,都有,然,最多的,还是恐惧。妈见我一直坐在那发愣,问我怎么了,我的泪水便顿时如同泉涌般的流出来了。我一边委屈地哭着,一边把那张被我叠成原样的千纸鹤纸条递给妈,如同见了大救星。妈看后,笑了笑说,没有什么,好好做作业吧。妈这一笑,我顿时感觉塌下来的天又升上去了,竟然马上破涕为笑,一门心思地又做起作业来了。纸条风波被我很快牢牢压在心底了,在那样的年代,对于我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是绝对不容许自己和早恋的字眼沾上一点边的。还好,那次纸条风波没有影响到我的中考成绩,而那个写纸条的人究竟是谁,直至现在,对我来说依然是一个谜。 一个人的一生当中,会经历许多难忘的时光。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把它们辑为一本本隽永的散文集,并用世界上最精美的纸张,为它们设计好最诗意的封皮。如此,在人生渐近苍老的旅途中,于一个安恬寂静的契机,翻开那些荡涤着昔日青春悠远芳香的书页,一个人,会不会在与时光悄无声息的吻痕中惬意地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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