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不吃回头草”（外一篇）

“好马不吃回头草”（外一篇）
文：从容
　　“好马不吃回头草”是一句俗语，说的是好的马只会勇往直前，绝不会回头吃剩下的草。在生活中常在婚姻或工作中用来告诉人们不要回头，否则不是很好的。我们单位就有许多吃回头草的，境遇却各不相同。
　　A是民办老师，在地方上有些势利背景，人也精明能干。开始在中学当民办老师，后来下到小学，考到转正的名额，到师范学校读了几年书后，到中学教书了。还不到一年时间，他上班时间下棋，中学管教务的校长批评了他，就开始动嘴谩骂，后又发展到动手打架，那中学校长被他打了一顿。这事情摊大了，他自然在中学不能待的，通过一定的关系，也费了许多脑筋，把事情化小，又回到了小学。这对A的打击是蛮大的。但他在小学还是不服从管理，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摆出一个在上的姿态，小学校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后来，校长上调到乡里去了，那校长就做顺水人情叫他做校长。谁知，他没有太在意，关系也没有打点周到，被一个人先登一步，就是我后面提到的B到我们小学当校长了，他被任命为副校长。他当了副校长后，成为一尊者形象，把握着学校的情况与动向。如果B不尊敬他，不和他商量，他就要使出一定的手段来，后面会具体说出。
　　A吃回头草做上了一回尊者的荣耀。
　　B原来在我们学校当校长，当时由于和副校长关系没有搞好，一些好处没有和副校长平分，副校长抖出了学校的许多内幕，抖出了学校财产的问题。B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就通过关系到别的学校任校长了。时隔七年后B又打道回府，很高调地回到了我们学校，还把上任校长挤到偏远学校任副校长了。B重回学校后，迅速和原来的副校长A搞好关系。这真是让人佩服，当初撕破了脸皮的关系又重归于好，并且把酒言欢。官场上真是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啊。他们俩联合一起，管理得学校老师不敢出一个“不”字。特别是以前对B有看法的老师，和B吵过架的老师，这下一双双小鞋穿着，折磨打击。
　　B吃回头草却有着打不败会回来的斗志，享受了报复的快感。
　　C原来在我们学校当一名普通老师，后来调入乡里别的小学，几年后当了校长。正在他任一所小学正校长工作还顺利时，被上面又调回我们学校任副校长。他是十分不愿意来的，僵持了几天还是吃回头草来了。他来了，在A和B两校长手下，过着闲置的日子，也不上什么课，也没有什么好处。
　　C吃回头草享受着清闲。
　　D在我们学校教书认真负责，教学成绩也还可以，在整个乡有一定的影响。那年中学缺语文老师，他被借调到初中教语文了，教学还是不错，在初中口碑也好。一年后，他要评高级，又回到了原来的小学。他回到小学后，受到了许多人的不理解，干嘛从初中回到小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却往低处走。接着同事和他吵架，他哭着和乡教办说要调到别的学校去，教办不予理睬，最后校长来安慰他，才平静下来，又回到原来的学校认真负责教书。
　　D吃回头草受到的是非议和打击。
　　E原来在我们学校教书接连得了两个全乡倒数第一，按当时乡里定的规定，他被调到乡里一所偏远点的学校去了。两年后，他通过关系又回到了我们学校，还是当一名普通老师，但比以前认真了一些。
　　E吃回头草似乎也是表示我会回来的斗志和昂扬。
　　F刚分配下来在我们的学校，一年后通过乡里关系调到乡里上面一个学校教书。后来乡教办撤消，区里按老师原来编制定岗，她是我们学校的编制，只能回来了。当时她是不想回来的，想留在原来的学校，那校长也不大愿意帮忙，她自己找区里关系要花许多的代价，感觉没有必要。就和我们学校的校长打通关系，尊荣地回到了我们学校。这里说到尊荣，是我们校长很看重她，她一来就让她当学校出纳，她却辞掉不当，当着一名老师。校长还是很给她好处的，比如给她评优秀，比如帮她评上高级教师。
　　F吃回头草享受着尊荣和优待。
　　“好马不吃回头草”看来要改一改了，吃回头草，只要打通关系，还是好马，还是享受着好处实现着自己心愿的好马。否则，没有打通关系就不是好马，就要受到非议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俗语，在“关系”这个网子里，意思也会有所改变的。




　 倦怠，拿什么来拯救 　 文：从容
　　倦怠，拿什么来拯救？这是最近我心里最真实的声音，一次次从心里说出。
　　秋风一阵阵吹着，感觉有些凉意了，主要是心里也有一些凉意了。工作二十年了，还是骑着车还是去那个学校上班。校长发下一大堆收费的宣传单，保险单啊，征订《小学生之友》单啊，征订课外练习册单啊，征订《小星星》单啊，征订《英语报》单啊，托管单啊等等一大堆，叫我们老师给学生及学生家长做工作，自己却不说收多少钱。老师们也只是向学生宣传说说，不提收费的事情。开学好多天了，校长还是没有提出该收多少费用，老师们也不敢乱收费。几个学生家长跑来问交多少费用，老师们回答还不知道，等通知再说。学生们是照常上课的。问学生暑假过得怎么样，叽叽喳喳在位置上说着，叫他们站起来说，却说不出什么来，甚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引导说出一两句话，也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检查学生暑假作业完成情况，叫学生家长给学生买暑假读一本好书，大部分没有买，就是买了，要写一篇读后感，也没有写。布置暑假做一件手工，并写一篇做手工的作文，大部分学生也没有做没有写。很是无奈。问暑假长还是短啊，几乎一致回答短。我摇摇头，说，暑假两个月，还没有过够啊，天气也不再热了，转凉了，该学习了。这时学生才意识到暑假过完了，要学习了。没有完成暑假作业，怎么办？只有让学生补做了。9月1日是星期天，下午没有课，叫学生回家把暑假作业补完，明天交。第二天正式上课，收上补写的暑假作业一看，没有几个学生写好了的。也难怪，一个暑假要看的一本书，学生现在来补做，看了吗？显然是没有看的，这又能写出什么来呢？一个暑假要做的一个手工，写一个做手工作文，一个下午来做来写，急促中能写好吗？很无语的。现在农村家长，尽管大多是八零后家长，有多少真正管过自己小孩学习的呢？学生的家长以及他们的爷爷奶奶只是一味宠着自己的孩子，一味迁就自己的孩子，不怎么真正关心孩子的学习。更有甚者，说，孩子就不是让他快乐点，读书有什么好大的作用啊。让孩子快乐是没有错的，但要让孩子学会学习，才能更好的成长，才会更快乐的啊。也许这些八零后家长自己也没有读什么书，不照样结婚生子，日子不照样过得不错的。你一个小老师还不如他们呢？这能说什么呢？真是无语的。
　　荷塘的荷叶已经干枯焦黄了，耷拉着脑袋，有的已经完全干枯死去，一副残败的景象，只有秋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吹着。倦怠，拿什么来拯救？
　　几个外地学生要到我班上读书，学生家长直接找到校长，摆平了关系。校长领着学生家长带着学生坐进班级教室，学生家长根本看都不看一眼老师，说校长同意了的，已经办好了的，潜台词是你一个老师不能怎么样的。我一个小老师是不能怎么样的，只能安排学生座位。但最起码的报名手续总要给我吧，不然我怎么登记学生的班级薄呢？怎么知道学生大致的情况呢？家长理也不理的走了。我只能通知学生本人把户口带来登记情况。
　　已经工作二十年了，还是无官无职，被家长轻视，看不起。前几日在网上和一已经毕业N多年的学生聊天，他很惊讶说到，老师你怎么还在那个学校啊？怎么还当着一个小学老师啊？这一连串的发问，我真羞愧。只能自我解嘲地说，老师没有本事啊，只能待在那里到死了。这不能责怪学生说错了，这是还真诚友好的学生出于关心才说的。那些不关心的不友好的学生见了面理都不理，就像陌路一样。背地里却说你这个老师没有本事没有出息，还待在小学。想想以前那么多学生成群结队到我家玩、看书、谈天，现在却再也没有一个学生来了。社会就这样的，每天发生着变化，你还是老样子，无权无势，谁又看得起呢？谁又会来拜访你呢？你又有多少价值让别人利用的的呢？所以那些还记得我的学生，还和我保持联系的学生，我是珍惜并感动的。
　　那棵樟树被风吹得有气无力，木木然的没有生机，树上结满了苦果，一个个多像我的过往。倦怠，拿什么来拯救？
　　开学一个星期了，学生课文都上完了两三课，还没有谈收多少费的事。几个性急的家长多次来学校要给自己孩子交费，老师还是回答等学校通知，现在还不知道。一个星期后，校长才召集老师们开会，问收了多少费用?老师们瞪大眼睛望着他，心里说，学校没有通知收多少费，老师们敢收吗？校长自圆其说，老师们没有收费，好，怕老师们乱收费，到时间新闻媒体来了就不好了。校长就和老师们商量收哪些费用，哪些费用暂缓一步收。老师们得到学校统一的收费标准就开始收费了。
　　我机器样的惯性收费，叮嘱学生要好好学习，都交这么多钱了，不读好书对得起父母给的钱吗？心里是一种十分疲倦的累。倦怠，拿什么来拯救？
　　开学都很久了，学校也没有召开开学典礼，没有表彰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什么的。已经很多年了，学校都没有举行开学典礼，没有表彰学生的。以前我会自己买来奖状写好，买来一些奖品发给班上的优秀或进步很大的学生。现在很倦怠了，不愿做了。也理解了学校不表彰学生的做法。那些进行表彰的学生只是在小学或在班级算还可以的，今后到初中读书了，不见得很好，也照样得不到奖励什么的。再说现在学生得到了奖状并不如以前的学生那般高兴，家长也同样不是很高兴的。更没有感谢老师的话语，只说自己孩子聪明。奖状现在并不能完全鼓励学生进步，还是平淡一些为好。
　　想起以前教上届学生六年级时，把学生写得好的习作投给一个可以发表学生习作的报社。经过一年来的努力指导学生习作，我班上有九篇习作见报发表了。当然这里要感谢学生习作版的版主和报纸编辑，鼓励农村学生的习作，才得以进步，才得以发表。习作得到发表，报纸会给学生一点稿费进行鼓励。我叫学生家长带学生去领，可家长或许是很忙，或许是农村家长不太注意这些，就一直没有领。最后学生都升入初中读书了，那些稿费还没有领来，报社编辑都来催我去帮领来。我高兴前往报社领来稿费，请编辑写好学生发表习作获得稿费的清单。第二天上午，特意请了一节课的假，到初中去把稿费发给学生。学生领到稿费没有表现惊喜与兴奋，而是很一般的平静，也没有谢谢的话语。到了中午，学生放学回家，我也发完稿费要回家了。在出校门的路口，我看见那个领到稿费的同学，拿出钱来买东西吃，我骑着车正路过他的身边，他也看见了我，拿着买好的东西吃着，一点都没有说请我吃的意思。说实在的，我当时很不是滋味的。我并不是要吃学生买的东西，而是对学生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一点都不知道礼貌而忧伤难过。如果当时学生说声老师吃东西吧，我会多么高兴地谢绝。可是没有，现在的学生是多么自私的。这也不能全怪学生，是有些家长造成的。还是那个学生，一次我坐车去城里，在车上我看见了那学生和他妈妈，我们站着说些话。中途有两个人下车了，两个座位空在那。那学生妈妈连忙叫她儿子坐一个位置，自己坐一个位置。坐在座位上还自在地和我说话，我还是礼貌地和她说着话。
　　这就是现在家长及学生的“尊敬”老师。一心一意为学生学习成长，付出许多时间和精力，学生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礼遇”。
　　不和这样的家长和学生一般见识吧，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那些毕业了学生再也没有投稿到学生习作网站，再也没有发表习作了。我又教新一届学生，教他们说儿童诗，写儿童诗，然后把优秀的也投给那个学生习作网，很优秀的儿童诗会选中发表在报纸上。两年来，有六七篇发表了。家长还是不去领稿费。只得我又去报社领来稿费，在学期末家长会上一一发给家长，家长一个也没有说感谢的话，还似乎说钱少了，不是很在意和高兴的。不管钱多少，孩子的习作发表了就是高兴的，就是可以鼓励自己孩子好好学习的。但家长没有，自己的孩子考试得了97分，还问我为什么自己小孩得了那点分，拿试卷给她看看。我真无语的，眼睛看着她。我真的被家长打败了。
　　杨树的叶子落了一地，多像我的心碎了一地。我真不知道还要不要指导学生写好习作？还要不要给学生投稿发表习作？还要不要额外付出这么多，家长还不领情？我真的倦怠了，拿什么来拯救？
　　已经教学完好几篇课文了，还是倦怠的，机器惯性样运作的。上个学期每上完一篇课文，会写一个课堂纪录类的文字，再现学生学习成长过程和自己教学过程。文字里有艺术加工以达到自己理想的课堂，有文学与教学的统一。分别发到两个文学论坛，开始得到了一些人的喜爱，后来发多了这样的课堂文字，好像大家不怎么爱看了。版主也不大喜欢看，有版主干脆叫我不要写这样的文字，写文学方面的。有版主出于礼貌认真看看，写点鼓励点评，偶尔也加个精华鼓励一下。这里要特别感谢敬一兵教授，他一直很鼓励我写这样的一些文字，说孩子的话语是接近天堂的声音。可以说没有敬教授的鼓励，我是完成不了一个学期32篇课文的文字纪录。其实我在写这些文字，是坚持着文学之路的。文学是人学。我写的文字里形象生动再现了孩子们学习的声影，课堂里的自由呼吸，和生命拔节的姿势与声音。还有我在课堂里享受到那份纯真的成长过程。现在来看那些文字还常常感动，感动文字里的纯真快乐，感动文字课堂的美好。如果叫我现在来写那样一些文字，已经再也写不出了。心已经倦怠了，没有那份柔软和爱心童心来写了。本打算再写一个学期，加上其他的一些教学文字也有一百来篇了，可以找个出版社出版了。碰到一个欣赏的教育家还可以得到介绍免费出版的。但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是很难遇到的，也就很难免费出版。不能免费出版，自己花费两年的工资，来出版也是值得的，是对自己教学的一个交代，也对后来人的一点帮助。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想法了。现在倦怠了，不想写那样纯真美好的文字了，也不想出版书了。倦怠地想，出版了书又能怎样？这年头出书的人比看书的人都多，出了书真正愿意看的有多少呢？还不是废纸一堆。再说要那些虚名有什么作用，现实中还不是该干吗就干吗。还是省省心吧。
　　倦怠，拿什么来拯救？我一次次问自己。一次次从心里出来一个声音，靠自己来拯救，靠教育来拯救。这声音开始是隐约的，后来愈发清晰了，坚定了。是的，只有自己来拯救自己。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淡泊的心。不好高，不自傲。不以别人和环境左右自己，回到最初的模样，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真实的人，做一个达观的人，做一个美好追求的人。把苦痛藏于心底，把微笑绽放脸上。写下这些词倦怠似乎离自己远了点，身体又有了力量样的。呵出一口气，热热的。
　　靠教育来拯救吧，孩子是幼小的，是纯真可爱的，是可以教育塑造的。教育他们向真，向善，向美。教师节头天下午，我对班上孩子们说，明天是教师节，是尊敬老师的节日，我们要学会感恩老师。自己动手制作贺卡，写上心里的话语，明天教师节送给老师。第二天，我一上班孩子们就送来贺卡给我，还送给了教他们数学的老师和教他们英语的老师等等。有一个学生给每个老师都送了一束鲜花，我也得到了一束，这是我第一次得到鲜花，花香扑鼻。我找来一个瓶子装好水，把鲜花放进瓶子里，摆在办公桌上，花芬芳开放，娇艳欲滴。看着办公桌上堆满的贺卡和一束芬芳的鲜花，我仿佛看见了孩子们纯真的心，一种信心与力量从心里产生。
　　教室里孩子们读着《爬天都峰》，“谢谢你啦，小朋友。要不是你的勇气鼓舞我，我还下不了决心哩！现在居然爬上来了。”声音如泉水一般清澈优美，洗涤着我倦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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