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古村落•宝山石头城

丽江古村落·宝山石头城赵晓梅
要到达渴慕已久的宝山石头城，必须经过著名的玉龙雪山景区，穿越幽静的蓝月谷，让雪山的白和峡谷的蓝，在我心里激荡出雄壮的美丽和柔媚的灵秀，再让茂密的森林诱惑我心里深藏一冬的激情，还有杜鹃花艳丽的瞭人，小鸟悦耳的呼唤，松鼠灵巧的攀越，野鸡傲慢的散步……这一切，都是车窗外的风景。110公里的路程，就在这样诱人的大自然中走过。

当车子驶到路的尽头时，宝山石头城却如一位苍劲不衰的老人，伫立在波涛滚滚的金沙江畔。头，顶着云淡空旷的蓝天。，脚，踩着坚固不摧的巨大磐石。而那周边的层层梯田，却如一首首温婉的抒情诗，在五月的阳光下，湾动着深山峡谷里鲜嫩的诗行，那一株株青青的玉米苗和嫩绿的秧苗，仿佛是一粒粒散落在梯田上水汪汪的字迹，无言地诉说着一座古城堡厚重的历史和独特的建筑艺术风格。

站在雄峻的牦牛岭上时，恩泽沟口，一尊巨石拔地而起，孤峭幽奇。一看，石头城东临奔腾咆哮的金少江，南扼陡绝如削的岩可渡，西依层峦叠嶂的牦牛岭，北踞峭拔险峻的太子关。这四方险境，成为石头城得天独厚的天然屏障，使石头城胜境关高踞群山之喉。于是，我望见了大山大江把石头城紧紧地抱在怀里，让城堡中的人们夜夜安然入梦，天天平静祥和。那一排排古旧的石墙瓦房就建在这尊巨石上，形成一座壮美绝妙的古城堡。而这座壮美的古城堡，在漫长岁月的风霜中，千百年来，静静地坐落在崇山峻岭之中，坚守着一个民族厚重的历史，让外界惊叹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探寻着他纯朴而远古的文化精髓。

群峰耸峙，大江湍急，目睹着这地势险要，奇绝无比的城堡，历史的烟云在我探寻的目光里滚滚而来。公元1253年，元世祖忽必烈率大军50万南征，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向南挺进。而忽必烈亲率的中路军则是从四川经宁蒗永宁，从宝山一带“"革襄渡江”"进入丽江。因当时忽必烈还是太子，所以至今，那座直插云霄的大山险关还被称做太子关。宝山就是一个激荡过历史烟云的地方，那摩天的太子关，曾踏响过蒙古军的马蹄，那村边的金沙江，曾翻腾过勇士豪情的浪花，那崎岖的雄关漫道，曾留下过多少打马而过的身影。而滔滔巨浪陶尽了多少历史英雄的悲喜和成败，永恒的是那拔地擎天的大山，是那万古长存的磐石，是那江岸磐石上挖凿出来的旷古奇绝古头城。

沿着石阶而下，绕过一道道小巷。左盼是山花遍野的美丽古村落，右顾是展示石头城古老建筑艺术的一幅画卷。进入石城咽喉处的城门，我遭遇到的是一连串绝无仅有的人文奇观。一座城堡竟然建在一个大石头上，一百多户纳西人家的房屋竟然共用着一块石头基石，房屋随岩就势，高低错落。一条条深深的小巷在光滑的石面上弯曲逶迤，清亮亮的山泉水潺潺流淌在凿石而成的水渠里，清泉顺势蜿蜒流入院内，注入石缸。在石头城内，有几户人家地势非常特殊，石壁当墙，石柱撑房，屋里的石桌、石凳、石灶、火塘、碗柜、灯台、石床都是用岩石挖凿而成。还有院落里凿石而成的石臼，舂米捣谷，千年万年无破损之忧。有的人家在畜圈里凿石为槽，任凭猪拱马践，万古无损。人因石而生存，居住在这里的纳西人家便透出了与众不同的阳刚大气；石因人而奇绝，石头城便显著着天下卓绝的古雅柔美之风。人石合谐的自然相依，共生出天下绝美的人文景观。

刚到城边，遇见一位老人，名叫绿士豪，他便带着我们走进城堡。城门口，一群老人静静地坐在石条凳上，老汉嘴里含着长长的烟锅，老阿奶则双手托腮，在下午的阳光下把记忆回放在遥远的青春年代。我们的到来，便没有打扰老人们的闲暇时光。他们则成为这座古城堡里必不可少的一道沧海风景。一座建于元朝年间的古城堡，如果没有老人的居住和恪守，那么，这座古城将是怎样的空旷啊！在这些纳西老人的心里，这里在元朝年间就已是丽江路宣抚司所辖的七州之一了。他们把石头城用母语称为“"刺伯鲁盘坞”"，意为“"白石寨”"。

进入城门，行走在悬崖古道上，一道土墙沿悬崖而筑，墙壁上设有几个长方形的窗口，用木条装饰着。透过窗口，可以观望对面瓦屋栉比的古老村落，一层层、一排排、一所所的瓦房，在半山腰上依山而立，堪称一绝，非常壮丽。两山相峙，一村一城，互为风景，这是一种怎样的诗意表达和艺术的再现啊！一边是朴素无华的古村落，间单、古朴、平实，每一路弯弯的山径都能通向各家各户；一边是堆垒着苍茫岁月和遥远记忆的石头古城堡，厚实、坚固、古典，一道唯一的城门，成为进入各家各户的关卡。

徜徉在幽静的小巷里，抬头看到的是一线蓝天，半朵白云，几处屋顶飞檐。为了寻找有石桌石床的那户人家，我们顺着滑溜溜的石阶向城堡的东面顺势而下，远远地就听到江涛汹涌，急浪翻滚的声音，一段江流滔滔流过，而那江涛声里隐藏着元跨革襄的嘶鸣。历史在这里停留了下来。无意间，我看到了一道石头砌成的护城墙，虽然年湮日久，风剥雨蚀，宽约一米的石墙之上，土墙已坍塌。但仍然可以见证着一种历史事件的因果源由。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走访了和永军，这个曾在广州闯过九年时光的纳西汉子，思路清晰地为我们讲述着有关城墙和烽火台的故事：那是兵荒马乱的1922年，宝山村因遭土匪骚扰，人们都逃到深山箐沟避难，有的渡江跑住永宁。当时，村里有一位知书达理，在人们心里有威望的绅士，名叫和绍先。他决定利用宝山石头城的天然条件，修筑一座能抵御外来入侵的城墙。在他的倡导下，动员全村青壮年背石运土，还从外地请来石匠，从绝壁的起止点开始，修筑了一座墙高五米，宽约一米，长约二百米的护城墙，城墙呈弧形，中段就是石头城的东大门，门槛、基石都是人工打凿的几百斤重的长条石，大门上层是门楼，高踞于城门中央，是人们警戒观察城外动静的要地。接着又在西面入城口的险隘，依绝壁十米处修第二道大门，门板用三寸厚的木料，外面还包了一层三毫米厚的铁皮，以防枪弹，两扇大门可以关闭。大门第二层护墙上，留有炮眼，并筑有烽火台。城最西端的高处，筑了一座三层方形的炮楼，高踞于入门路口之上，居高临下，便于防守。为防御突然袭击，便于城内村民转移，还在北面的崖壁中段下方，凿有一个岩洞暗道，直通城外。至1926年，城墙东西两个大门和炮楼全部竣工，使石头城形成了一座难功易守的防卫城堡。1949年，一股流窜的匪徒占据城外村庄，烧杀抢掠，很多房屋被化为灰烬，唯独宝山城内固守严密，若金城汤地，城内居民安然无恙。

如今，只有城南的一道石门还保留着，但也没有了当时的古老旧貌了，这是进出石头城堡唯一的一道入口，还要穿过悬崖上的石道，才能进入城内，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和永军家正在修房子，在外见过世面的他，回头看着这座古老的城堡，感觉非常珍贵。他建房用的材料都是石头木头，尊崇着当地的民族建筑风格。我们走进他家时，一进门就进入了二楼，这是全家人生活居住活动的地方，有雕花的木窗和板壁。一层是地楼，就势而建，就地取材，依石而凿成石墙，用来堆放杂物。沿石阶而下，院子里碧绿的芭蕉树间垂挂着一串串熟透的芭蕉，高大的石榴树上结满了青青的果实，圣诞树、三角梅开得艳丽无比。一股清泉水哗哗地从院子里的石沟里流向石墙外。站在他家楼廊上，抬头就能看到太子关，低头就能听到江涛声。他告诉我：“"城堡内的建房管理要是和前几年一样严格要求就好了，不要让水泥房、瓷砖墙把古城内的建筑风貌破坏掉。这样，宝山石头城的旅游价值就越来越高，当地的纳西民俗文化也会保留的好些。”"

古头城内的房屋，都是依地势高底而设计，一院人家的房子，有的是三层，有的是两层，这样就能充分利用石头，或凿成墙、或凿成石阶，或凿成石门。有的人家建房时让不开两边的石头，干脆就把石头作为石柱，让楼跨越小巷；有的人家的大门，因地势陡斜，就把门锁安在门槛上面。虽然每一家都是石墙瓦房，但每家又各有特色。这种求同存异的建筑风格，只能在石头古城堡里才能见到，真是一绝。

走在石头城窄窄的巷子里，我常常与驮着东西的马匹相遇，此时，只有退到路口，让马先行。石头城里的一切生活生产用品都要用马驮，或用人背运。公路只通到石城外高高的山腰上，人们从丽江或是宝山乡政府所在地买东西做一趟车，到了城外的山上就得人背马驮。

城内原本是没有一撮泥土的，各家各户为了种菜养花，就从城外背回泥土。于是，在这被马蹄和脚板磨的玉润珠圆的岩石上，石头城，也有绿色的点缀，鲜花的芳香，蔬菜的营养。那城门口高大的攀枝花树，那石墙上探出的一蓬翠绿芭蕉叶，那窗台上闪出的朵朵月季花，那石缝里冒出的一丛丛绿草、一棵棵野花，还有仙人掌在峭壁上顽强地开放出的淡黄色花朵，都在柔软地美丽着石头城的温情时光。

在石头城里，不论我是询问路边的赶马人，还是敲门拜访深院里闲坐的老人，他们都会为我讲上一段关于忽必烈，关于土匪，关于护城墙，关于炮楼和烽火台的故事。石头城的人们记住了自己的历史，也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每一条古巷里，都会有一两家大门边挂着一块木牌匾，上面用中文和英文两种文字写着客栈、特色风味小吃、茶吧、观景台等字样。我在一道厚实古旧的大门前，就看到了一块用中英文写着的“"木家客栈”"的牌子，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发出“"嘎”"的一声闷响。进门就要上五六台石阶，穿过一段楼廊，走进院子，没想到整块院子都是整块石头凿成。而大大的花盆里，却栽着三角梅、紫藤树，一棵枝条繁茂的芙蓉花开得正香，翠绿的藤蔓植物爬上了楼栏，古朴的四合院里，香花四溢，清秀凉爽。顺着石阶爬上观景台，没想到的是观景台竟然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头。站在观景石上，对面的村落尽收眼底，美不胜收。山风徐徐吹来，顿感心旷神怡。楼上是客房，从不同方向的窗口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蜿蜒的金沙江，层叠的梯田和山脉，雄伟的太子关，一座座美丽的村落如散落在金沙江畔的珍珠。

来自北京的一对情侣，正坐在花架下喝茶。我问他俩，怎么知道宝山石头城的？王先生说，是朋友介绍，又在网站上查询，得知丽江有个旷古奇绝的纳西族古城堡，背上背包就来了，这是我们游丽江的第一站。来到这里，真是奇绝，一块大石头上建一座古城堡，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而且是少数民族的古城堡，历经近千年的变迁和风霜，至今还完整地保留着古城堡的古风古貌，真让人惊叹，不枉此行。

叠阶而上，来到古城最高处的烽火台，四周筑有一道矮墙，墙上留有小三角形的枪洞，原是古代的点将台，现已成为城堡里的娱乐场所。登临台顶，灵川秀壑，烟辉日景，对面的村落如入眼画。城下，良田阡陌，新苗缓舒，一直漫到金沙江边。

临走时，回望石头城，我只寻到一句很俗很实的话来表达我对石头城的眷恋：好一个纳西族的石头古城堡啊！

链接：从丽江城到宝山石头城，有110公里，每天有一趟客车驶向石头城外的终点站。
在石头城，吃住都非常方便。石头城里有十多家客栈，如“木家客栈”一间房两个床，才40元。
到丽江不去宝山石头城真是可惜，这可是旷古奇绝的纳西族古城堡噢！非常值得一游！


2009年5月22日


[ 本帖最后由 赵晓梅 于 2010-7-23 10:4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