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行

　　5月10日是周末，也是母亲节。路旁的丁香树花期正盛，行进其中，扑面而来的香气，很惬意。与女儿周末的超市之行，几乎是固定的。我要去采买生活用品，她是买零食和散心兼有之。这是我们母女很难得的共处时光。
　　我们边走边闲谈，我有意把话题引到学校生活，期待她能多讲一些，以便侧面了解她的学习环境，状态等。毕竟她下学期就要上初三了，面临中考。现在的就业形式，只能做得比别人优秀才更有胜算。高中就读的学校选择，就是基石，直接影响考大学的起点与定位。我不能坦然处之。
　　一个朋友的女儿即将参加今年的中考，按照学习成绩，重点高中的公费已经无望。她的言谈中后悔去年没给女儿找专人进行一对一的补课，现在离中考只有一个月，尽管补课，却觉得时间已晚；又抱怨孩子学习不用心，现在唯有准备择校费（当地的重点高中自费为2万元）。从她的状态我想到来年自己的处境，女儿自身的努力不必说，我得做好她的后勤，在物质上也该有所准备，对于工薪阶层，唯有精打细算地过生活才是攒钱之道。
　　在超市里和女儿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中穿行。我家楼上的主妇，在这家超市打工，负责食品组。我和女儿挑选着，偶尔和她目光相遇，她总是莞尔一笑。她原在一家报社做发行。年前换工作到这家超市，收入比做发行要高，但是工作时间延长，下班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了。女儿把我和楼上的主妇相比。无论在工作时间还是收入上，妈妈都占优势。我不知楼上主妇的学业情况，只能告诉女儿，知识改变命运，能否找到好工作，全在今天的努力。
　　这样的现身说法，我内心觉得不是最佳的鼓励方法，但又找不出什么好例子，增加她学习的动力。当今太多学习的出发点，不是对知识的渴求与热爱，而是充满攫取的功利，我担忧，却又无奈。人总要取得谋生的手段，能够保证自己起码的生存，才能谈到其它。
　　人说的“苦难是财富”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你战胜了苦难并且远离它而不再受苦。只有这个时候，苦难才是值得骄傲的一笔财富，别人听到你的经历时，不觉得你在诉苦，而能佩服你面对逆境的坚强，如果你正纠缠在苦难之中，你的诉说让别人听来，只是祈求怜悯甚至施舍……此时，再说苦难是财富，你正在享受？不是精神胜利法吗？毕竟达到庄子、颜回的穷不改其乐的境界，几千年来凤毛麟角。
　　我的初高中时代，是满怀着脱离土地的梦想与愿望，去学习去努力的。而把知识当作乐趣也是近几年的事情。衣食无忧，不用操心温饱，精神需求才上升到今天的重要位置。
　　正胡思乱想间，女儿往购物车里，扔了一包“美好时光海苔”。她喜欢吃这个小食品，电视广告上的美女帅哥夸张的享受表情，我印象深刻。估计女儿也是这样，她一尝而不可收。每次来超市都要买。尽管只是几元、十几元的支出，但海苔这类食品很轻，形状薄如蝉翼，吃起来入口即化。营养一类的科学我不懂，觉得此不是消费的必需，拿起来看看包装净重，与价格之比，悬殊的令人惊诧。我忍不住以往的不满意，把货架上的海苔商品都对比了一遍，力求找到一款更便宜的。我的暧昧态度，女儿觉察到了，她噘着嘴把购物车内的那袋海苔扔回了货架，我让她挑个小包装的海苔尝尝，她也拒绝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跟她讲。消费要考虑自己的经济条件和收入。比如，满汉全席好吃，进口水果好吃，咱们能吃吗？吃饭只为吃饱，按照兜里的钱来决定吃好的档次。海苔并非像大米一样必需。大米虽然涨价，但多少钱都得买。不吃海苔可以吃别的，但是不吃大米就活不成。女儿鼓着嘴不吱声，我自己唠叨着，也觉得烦，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把话讲透。无非是自己在吃穿方面的欲望要克服，不是必需、必要一定不能任性，父母的收入有限，还要为以后的学费考虑，只能这样委屈了。没有今天的付出与努力，哪里有美好的将来呢？女儿的眉头展开了，我说话她也有了应答，不是我自己在唱独角戏了。
　　我的心情还是有些零落，回到家跟爱人提起这个事情。反省我是不是对孩子要求苛刻，家里感受不到母亲节的气氛，晚饭如常，吃的有些忐忑。
　　饭后休闲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向了广场，我和女儿也夹在人群里，偶尔遇见几个人手拿着康乃馨。这是献给母亲的花。花店雇了礼仪公司唱歌促销，很是热闹。女儿问我：妈妈，咱们家怎么没过母亲节？我心一动，又因势利导起来：妈妈的母亲节等着你来过啊！等你长大了，挣钱了，那时候，妈妈也老了。你可以给妈做点好吃的、买花、买衣服等，总之，你买啥妈都喜欢，心意是无价的。现在，妈妈给姥姥过母亲节，前天给她买的衬衫，等着明天你给姥姥拿去呢！
　　女儿默默无声，眼睛看着花店设在门前的舞台，上面的主持人正在声嘶力竭地推销，迎来了母亲节的黄昏，鲜花、花篮全部八折了……路旁卖香瓜的小贩在大声吆喝着。现在的香瓜是时兴水果，都从南方运来，价格不低。按我的消费习惯，我不会赶这个潮流，吃瓜的日子拖后几个月，当地香瓜又甜又便宜。可一见女儿的目光，我心软了，给她称了两个香瓜。
　　等女儿把香瓜洗干净，放到我的手上，让我吃，我心里五味杂陈地把瓜掰开，给女儿大半儿，剩下的小半儿，我又掰成两半儿，递给爱人一块。爱人夸瓜的味道好，平心而论，不如本地上市的香瓜，但是我尝到香瓜以外的味道，一直甜到我心里去了。

[ 本帖最后由 黑龙江小龙女 于 2009-5-16 06:1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