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隔墙的月色
2021-12-29抒情散文丁香笑雨
新月,一轮水汪汪的新月。青苔的梅花濡染薄雾袅袅的傍晚,一涓溪流淙淙,板桥惊扰,摇摇晃晃在萧索的黄昏故道。心的花蕊一瓣瓣张开。一地花瓣抖落,随风吹散,缤纷满目,传世的笑容在风雨中穿行。晚露欲落还缀,榛莽小路上,狐象清浅溪流中的蝌蚪,鱼贯而出。……
新月,一轮水汪汪的新月。青苔的梅花濡染薄雾袅袅的傍晚,一涓溪流淙淙,板桥惊扰,摇摇晃晃在萧索的黄昏故道。心的花蕊一瓣瓣张开。一地花瓣抖落,随风吹散,缤纷满目,传世的笑容在风雨中穿行。晚露欲落还缀,榛莽小路上,狐象清浅溪流中的蝌蚪,鱼贯而出。
泥土清新的气息浮动在田野里,诗意的精灵们披着月光,一群清朗婉约的少女涉过小溪,拂花含笑,率真的内心深处,洋溢着童话般的纯净、天真。步履轻若微风,启齿嫣然,秋波流转,朴之质真未凿。她在嘤嘤地笑,笑声一波一波掠过杏子红的窄身绣衣、荷花白的百摺长裙,在粉缎绣鞋的尖儿上撩出两瓣柔嫩的海棠红。 月光最先照亮她们淌泻靛青的葳蕤青丝,还有漾漾随风的鲜丽衣裙,也照亮她们周围寂寂荡荡的空气。一个个柳枝一样腰身的女子,放眼在郊寒岛瘦的山水间,在茂盛的水草和林花中游弋、星散。花野一望无际。 竹影摇搓,夜静如梦,檐廊上一阵凉风,空荡荡的走廊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时断时续的拍和着午夜清风的低鸣。一纸之隔的窗内,一盏油灯,青荧的灯光照亮在摊开的书卷上,无端的觉得凄凉了些。“绿满窗前草不除”,岑寂中,灯芯作炷,瓦盏令满,光甚清寒。 又一阵凉风,暗影交错的午夜,他还在挑灯苦读。一窗翠竹沙沙地摩挲着雪白窗格,“十载清灯黄卷,争得琼林盛宴。”他怀着喜悦和惆怅的心情,等待承受再一次意外的喜悦或注定的挫败。窗外一天繁星闪烁,青荧之意,宜于读书,愧无红袖做伴,其心怅然。 支起那么薄、那么薄的一扇幽窗,让微风入室,灯影摇摇,流星刹那燃烧,火花流淌天野。夜空光彩焕发,一瞬又恢复了幽深黯淡,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落满孤寂的弧度。夜就此炎凉下去,夜风朦胧在游荡的笛声里,灯攸地被风熄灭。 倚着帘栊,杏子红的水袖中露出秀葱般的纤纤手指,拢在唇边轻轻一吁,明灯一盏下,半醒半寐中的他,继续夜晚的睡眠。朦朦胧胧的惊鸿一瞥间,斑斓的彩色碎片四处溅落,一个无法止息的世界,一种纯如天渊之美,遗世独立,象美丽的烟花,陨落在惊喜的深处,在他黯淡的生命中闪过一道无比沉醉的色彩。 夜晚精致的明亮,有如祥云降临,心绪幽微的残影,仿佛披拂春风的湿润田野,空灵迷幻中,竹涛成阵,欣喜若狂。留着艳紅春聯的屋门,从来不掩的门内,昨夜月华委地,渐渐红润的黎明带着一缕淡淡的芬芳奔涌窗外。窗下,红衣素裙的女子依竹看云,一片竹叶追逐着另一片竹叶欢快地飞,她的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如两朵多情的花儿,盛满两盏笑盈盈的露水。偶一回头,他燃烧的目光释放妁人的火花,她于清眉秀骨不识春秋处嘻嘻一笑,隐没无踪。尖尖的竹叶象无数轻灵的小绿舌头,舔着含露的晨风,染绿一窗晨色。 他彻底醒来,枯索的岁月,美丽的烟花一时岑寂,探头探脑地花儿张开狡黠而细嫩的笑脸,悄悄爬上窗台,一条半盖着他的绣花薄被他们都从未见过。秋天仿佛一夜间大步流星地来到窗前,他夜夜等待、等待一个飘忽的身影出现。 长箫当歌,清粼粼的箫声悱恻在她唇边,他内心苍白的痛苦驱逐殆尽。秋令已至,他却跌落在一条春天艳若丹霞的蔷薇谷,突不出它的沉湎。 聲息相聞,俚歌无调,此夜灯火不熄,在他索居的小屋,或放纵投抹,点画狼籍;或于鸦雀无声中听偏僻院落里的微弱之音,她听见一缕来自故乡的微风劝其早归,心冰凉冰凉,她用冰凉的指尖握住冰凉的笔杆,破旧的书桌在她的点指之间变为花梨木的宽敞书案,素手一拂,草纸铺为绢帛,一杆狼毫,一砚墨香,细描一朵半开的芍药,玉镯在皎皎的手腕上轻轻荡来。揽她在怀,他以为这样便揽住了一生的幸福。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反复搓揉着为她取暖。温暖传递、流淌在深秋悲凉的夜晚,少年的激情象持久奔流的河水,席卷了她的低眉敛眼、守于笃定的尘世的戒律,在这夜晚的平原上激荡、激荡,淹没了碧草细密的田野…… 黎明重新降临,天窗的光线缓缓流泻,她忧愁地依在窗前,回头望着熟睡中“数卷残书,半窗寒烛,冷落荒斋里”的他。“我就要回到我的世界里了,你即刻就要属于过去的时光,而你却一概不知。”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滂沱而出。 一件杏子红的绣衣挂在窗外的竹梢,夜晚的灯盏熄灭,短暂的欢乐如蜃景一样消失。他再一次醒来,时光仿佛苍老了几十年。从此,他在悲悲喜喜的一滴泪里穿行他痴梦的一生。 昼夜流转,半窗翠竹碧鲜, “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疑冰”的《聊斋自志》,抵挡不住婴宁、胭脂、小翠、青鳳等一一走进命运变幻的天地,与其诉说一段又一段生命凄美的绝唱 。她们不时地笑,笑声仿佛渡着月光飘来,而他独自品味着一份困厄中的执着,如歌的旋律永远美丽而略带忧伤,穿过岁月漠漠的云烟,在历史波光潋滟的江面上幻梦千题,渔舟唱晚…… 那盏自制的“蜜饯菊桑茶”一生也未能泡尽他的长夜梦影,一碧如洗的修竹下临风怅伫,也终于放不下青林狐变,秋坟唱鬼,云鬓花颜的消息。康熙五十四年农历正月二十二日,他终于感到倦意,坐下来,七十六岁的了 ,依旧不改临窗危坐姿容。他在最后一次眺望并等待,不知是否眺望“碧桃开未”,还是在 等待又一季春树三叠里那截山重水复的红袖再来寂寞的入诗入画…… 月夜寒灯,孤馆无眠,轩窗绿遍,寂寥漫漫,这样的夜晚微风到竹,衣上影动,情思清宕,清夜独依时分,传世的清嘉小品遍历,这满纸烟霞的《聊斋》吗,我看不读也罢!
泥土清新的气息浮动在田野里,诗意的精灵们披着月光,一群清朗婉约的少女涉过小溪,拂花含笑,率真的内心深处,洋溢着童话般的纯净、天真。步履轻若微风,启齿嫣然,秋波流转,朴之质真未凿。她在嘤嘤地笑,笑声一波一波掠过杏子红的窄身绣衣、荷花白的百摺长裙,在粉缎绣鞋的尖儿上撩出两瓣柔嫩的海棠红。 月光最先照亮她们淌泻靛青的葳蕤青丝,还有漾漾随风的鲜丽衣裙,也照亮她们周围寂寂荡荡的空气。一个个柳枝一样腰身的女子,放眼在郊寒岛瘦的山水间,在茂盛的水草和林花中游弋、星散。花野一望无际。 竹影摇搓,夜静如梦,檐廊上一阵凉风,空荡荡的走廊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时断时续的拍和着午夜清风的低鸣。一纸之隔的窗内,一盏油灯,青荧的灯光照亮在摊开的书卷上,无端的觉得凄凉了些。“绿满窗前草不除”,岑寂中,灯芯作炷,瓦盏令满,光甚清寒。 又一阵凉风,暗影交错的午夜,他还在挑灯苦读。一窗翠竹沙沙地摩挲着雪白窗格,“十载清灯黄卷,争得琼林盛宴。”他怀着喜悦和惆怅的心情,等待承受再一次意外的喜悦或注定的挫败。窗外一天繁星闪烁,青荧之意,宜于读书,愧无红袖做伴,其心怅然。 支起那么薄、那么薄的一扇幽窗,让微风入室,灯影摇摇,流星刹那燃烧,火花流淌天野。夜空光彩焕发,一瞬又恢复了幽深黯淡,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落满孤寂的弧度。夜就此炎凉下去,夜风朦胧在游荡的笛声里,灯攸地被风熄灭。 倚着帘栊,杏子红的水袖中露出秀葱般的纤纤手指,拢在唇边轻轻一吁,明灯一盏下,半醒半寐中的他,继续夜晚的睡眠。朦朦胧胧的惊鸿一瞥间,斑斓的彩色碎片四处溅落,一个无法止息的世界,一种纯如天渊之美,遗世独立,象美丽的烟花,陨落在惊喜的深处,在他黯淡的生命中闪过一道无比沉醉的色彩。 夜晚精致的明亮,有如祥云降临,心绪幽微的残影,仿佛披拂春风的湿润田野,空灵迷幻中,竹涛成阵,欣喜若狂。留着艳紅春聯的屋门,从来不掩的门内,昨夜月华委地,渐渐红润的黎明带着一缕淡淡的芬芳奔涌窗外。窗下,红衣素裙的女子依竹看云,一片竹叶追逐着另一片竹叶欢快地飞,她的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如两朵多情的花儿,盛满两盏笑盈盈的露水。偶一回头,他燃烧的目光释放妁人的火花,她于清眉秀骨不识春秋处嘻嘻一笑,隐没无踪。尖尖的竹叶象无数轻灵的小绿舌头,舔着含露的晨风,染绿一窗晨色。 他彻底醒来,枯索的岁月,美丽的烟花一时岑寂,探头探脑地花儿张开狡黠而细嫩的笑脸,悄悄爬上窗台,一条半盖着他的绣花薄被他们都从未见过。秋天仿佛一夜间大步流星地来到窗前,他夜夜等待、等待一个飘忽的身影出现。 长箫当歌,清粼粼的箫声悱恻在她唇边,他内心苍白的痛苦驱逐殆尽。秋令已至,他却跌落在一条春天艳若丹霞的蔷薇谷,突不出它的沉湎。 聲息相聞,俚歌无调,此夜灯火不熄,在他索居的小屋,或放纵投抹,点画狼籍;或于鸦雀无声中听偏僻院落里的微弱之音,她听见一缕来自故乡的微风劝其早归,心冰凉冰凉,她用冰凉的指尖握住冰凉的笔杆,破旧的书桌在她的点指之间变为花梨木的宽敞书案,素手一拂,草纸铺为绢帛,一杆狼毫,一砚墨香,细描一朵半开的芍药,玉镯在皎皎的手腕上轻轻荡来。揽她在怀,他以为这样便揽住了一生的幸福。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反复搓揉着为她取暖。温暖传递、流淌在深秋悲凉的夜晚,少年的激情象持久奔流的河水,席卷了她的低眉敛眼、守于笃定的尘世的戒律,在这夜晚的平原上激荡、激荡,淹没了碧草细密的田野…… 黎明重新降临,天窗的光线缓缓流泻,她忧愁地依在窗前,回头望着熟睡中“数卷残书,半窗寒烛,冷落荒斋里”的他。“我就要回到我的世界里了,你即刻就要属于过去的时光,而你却一概不知。”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滂沱而出。 一件杏子红的绣衣挂在窗外的竹梢,夜晚的灯盏熄灭,短暂的欢乐如蜃景一样消失。他再一次醒来,时光仿佛苍老了几十年。从此,他在悲悲喜喜的一滴泪里穿行他痴梦的一生。 昼夜流转,半窗翠竹碧鲜, “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疑冰”的《聊斋自志》,抵挡不住婴宁、胭脂、小翠、青鳳等一一走进命运变幻的天地,与其诉说一段又一段生命凄美的绝唱 。她们不时地笑,笑声仿佛渡着月光飘来,而他独自品味着一份困厄中的执着,如歌的旋律永远美丽而略带忧伤,穿过岁月漠漠的云烟,在历史波光潋滟的江面上幻梦千题,渔舟唱晚…… 那盏自制的“蜜饯菊桑茶”一生也未能泡尽他的长夜梦影,一碧如洗的修竹下临风怅伫,也终于放不下青林狐变,秋坟唱鬼,云鬓花颜的消息。康熙五十四年农历正月二十二日,他终于感到倦意,坐下来,七十六岁的了 ,依旧不改临窗危坐姿容。他在最后一次眺望并等待,不知是否眺望“碧桃开未”,还是在 等待又一季春树三叠里那截山重水复的红袖再来寂寞的入诗入画…… 月夜寒灯,孤馆无眠,轩窗绿遍,寂寥漫漫,这样的夜晚微风到竹,衣上影动,情思清宕,清夜独依时分,传世的清嘉小品遍历,这满纸烟霞的《聊斋》吗,我看不读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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