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
2021-12-29叙事散文脂砚
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文/又凡自从丽江机场在鹤庆县境内修建起来,就不时有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 开始的时候,人们总是仰起头,驻足观看,直到飞机飞出视线。那么大的飞机那么近地在头顶飞过,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那飞机里的人,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当那人……
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
文/又凡
自从丽江机场在鹤庆县境内修建起来,就不时有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
开始的时候,人们总是仰起头,驻足观看,直到飞机飞出视线。那么大的飞机那么近地在头顶飞过,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那飞机里的人,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当那人驻足注视头顶的飞机,对于某个正在乘坐飞机的人,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还是需要修一千年才得来的缘分——修了一千年相约的一次凝眸,却让彼此在轮回里不知何时就忘掉了,只空留了那个凝望的姿势,一千年后,飞机轻轻划过鹤庆天空的时刻,目送飞机飞出视野,仅仅出于新奇。凝视的人不知道,飞机里的人更不知道。而那两个或者很多个同时凝视的人,那凝视的心情,是否相同。他们是否知道,有人和自己一样,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在同一时间,凝视一架本来或许毫不相干的飞机,飞出视野。 开始的时候,机场附近那个叫三合的村子,每每以某架很大的白色客机作为时钟,当它飞出去,就该做早饭了;当它回来,就该是回家吃午饭的时间。都不用看表,因为那架飞机每天飞出和飞回鹤庆天空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比时钟都准。只是也许某天因为某个偶然,飞机晚点,那个在田里劳作的人一直看不到飞机来,就一直没有回家,结果家人只好把饭送到田里,然后大家在某个时刻三个两个地说着因为飞机没有来而造成的一桩桩琐碎事情。 开始的时候,据说,三合村的母鸡不会下蛋,公鸡到了该打鸣的时候,却哑着脖子。人们终于吃惊地得出一个结论:飞机起飞时的噪音完全打乱了鸡们的生物钟,打乱了鸡们的内分泌系统,需要机场赔偿云云。一段时间后,不知是鸡们适应了噪音,还是得到了有效赔偿,总之再没人当新鲜事儿,把三合村的鸡和机场的躁音,津津乐道地说起。正如这个时候人们渐渐忽略了飞机在鹤庆天空飞过的影子,不再仰头驻足观看。一切都悉以为常。 悉以为常的时候,鹤庆人就为丽江机场修建在鹤庆县境内,而感到无比骄傲了,在工作报告里统一口径地说:“修建在鹤庆县境内的丽江机场,距鹤庆县城仅14公里”,在各种工作汇报中,开头一部分“基本情况”里,都无一例外地要重复一遍。后来又总结出鹤庆是“铁公鸡”的趣论——有铁路,公路和飞机场,交通便利。这个时候,飞机留给鹤庆人的话题,更多的就是折扣,几点的机票打折,如何能买到最低折扣的机票。最牛的时候,是酒气熏天中,酷得要死地乘飞机,花半小时到昆明看望朋友,十二点到达,第二天六点半的飞机回鹤庆,八点正常上班;又有兰花老板砰一声把车钥匙锁到车里,情急之中打电话回鹤庆,让妻子一飞机送来另一把车钥匙…… 以很快很快的速度,这一切都如车窗外的柏杨树,一溜烟地往后跑,淡出鹤庆人的生活。也许,飞过鹤庆天空的飞机,最后给鹤庆人的印象,就是在飞过的时候,大约三到五秒的时间,电视画面某种程度地花掉。有时正看到精彩的地方,花上三五秒钟,真是很煞风景,让人忍不住皱眉。不过久而久之,仿佛这也就习惯了,成为鹤庆人看电视的内容或者说特色之一,有一天终于完整地看完两集电视剧,居然没有电波干扰,就会颇为惊讶地问:“今天丽江机场停班啊?” 哦,还有,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在夜晚,曾给孩子和大人带来惊奇。某个夜晚,一个孩子望着天空惊奇地叫:“流星!”随着他的叫声,人们抬头一看——哪有那么大的流星,是飞机!夜晚的飞机看不见机身,远远驶来,看起来就是一颗大大的流星划过,只是速度要慢得多。到头顶的时候,两盏灯忽闪忽闪的,像两只大大的眼睛,眨巴着以一个优美的弧度,驶出惊奇观看者的视野,让从那个孩子开始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飞机晚上飞过天空,其实就是一大颗流星远远地来,近了,化作两盏灯,一闪一闪地,再远些,就又合成一颗流星,越来越小,远去,消失。等到有天晚上,一个外地人无比惊奇地喊:“流星!”的时候,鹤庆人就会淡淡地说:“是飞机。”说得轻描淡写,却大有笑那人没见过世面的潜台辞。 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其实从开始就包含了一个过去式。任飞机怎样快的速度,总要被鹤庆这座小城远远地甩在身后。而小城,正以她不慌不忙的步子,有条不紊地朝前,朝前。(1637字) ~二零零八年一月二日于脂墨斋~
文/又凡
自从丽江机场在鹤庆县境内修建起来,就不时有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
开始的时候,人们总是仰起头,驻足观看,直到飞机飞出视线。那么大的飞机那么近地在头顶飞过,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那飞机里的人,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当那人驻足注视头顶的飞机,对于某个正在乘坐飞机的人,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还是需要修一千年才得来的缘分——修了一千年相约的一次凝眸,却让彼此在轮回里不知何时就忘掉了,只空留了那个凝望的姿势,一千年后,飞机轻轻划过鹤庆天空的时刻,目送飞机飞出视野,仅仅出于新奇。凝视的人不知道,飞机里的人更不知道。而那两个或者很多个同时凝视的人,那凝视的心情,是否相同。他们是否知道,有人和自己一样,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在同一时间,凝视一架本来或许毫不相干的飞机,飞出视野。 开始的时候,机场附近那个叫三合的村子,每每以某架很大的白色客机作为时钟,当它飞出去,就该做早饭了;当它回来,就该是回家吃午饭的时间。都不用看表,因为那架飞机每天飞出和飞回鹤庆天空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比时钟都准。只是也许某天因为某个偶然,飞机晚点,那个在田里劳作的人一直看不到飞机来,就一直没有回家,结果家人只好把饭送到田里,然后大家在某个时刻三个两个地说着因为飞机没有来而造成的一桩桩琐碎事情。 开始的时候,据说,三合村的母鸡不会下蛋,公鸡到了该打鸣的时候,却哑着脖子。人们终于吃惊地得出一个结论:飞机起飞时的噪音完全打乱了鸡们的生物钟,打乱了鸡们的内分泌系统,需要机场赔偿云云。一段时间后,不知是鸡们适应了噪音,还是得到了有效赔偿,总之再没人当新鲜事儿,把三合村的鸡和机场的躁音,津津乐道地说起。正如这个时候人们渐渐忽略了飞机在鹤庆天空飞过的影子,不再仰头驻足观看。一切都悉以为常。 悉以为常的时候,鹤庆人就为丽江机场修建在鹤庆县境内,而感到无比骄傲了,在工作报告里统一口径地说:“修建在鹤庆县境内的丽江机场,距鹤庆县城仅14公里”,在各种工作汇报中,开头一部分“基本情况”里,都无一例外地要重复一遍。后来又总结出鹤庆是“铁公鸡”的趣论——有铁路,公路和飞机场,交通便利。这个时候,飞机留给鹤庆人的话题,更多的就是折扣,几点的机票打折,如何能买到最低折扣的机票。最牛的时候,是酒气熏天中,酷得要死地乘飞机,花半小时到昆明看望朋友,十二点到达,第二天六点半的飞机回鹤庆,八点正常上班;又有兰花老板砰一声把车钥匙锁到车里,情急之中打电话回鹤庆,让妻子一飞机送来另一把车钥匙…… 以很快很快的速度,这一切都如车窗外的柏杨树,一溜烟地往后跑,淡出鹤庆人的生活。也许,飞过鹤庆天空的飞机,最后给鹤庆人的印象,就是在飞过的时候,大约三到五秒的时间,电视画面某种程度地花掉。有时正看到精彩的地方,花上三五秒钟,真是很煞风景,让人忍不住皱眉。不过久而久之,仿佛这也就习惯了,成为鹤庆人看电视的内容或者说特色之一,有一天终于完整地看完两集电视剧,居然没有电波干扰,就会颇为惊讶地问:“今天丽江机场停班啊?” 哦,还有,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在夜晚,曾给孩子和大人带来惊奇。某个夜晚,一个孩子望着天空惊奇地叫:“流星!”随着他的叫声,人们抬头一看——哪有那么大的流星,是飞机!夜晚的飞机看不见机身,远远驶来,看起来就是一颗大大的流星划过,只是速度要慢得多。到头顶的时候,两盏灯忽闪忽闪的,像两只大大的眼睛,眨巴着以一个优美的弧度,驶出惊奇观看者的视野,让从那个孩子开始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飞机晚上飞过天空,其实就是一大颗流星远远地来,近了,化作两盏灯,一闪一闪地,再远些,就又合成一颗流星,越来越小,远去,消失。等到有天晚上,一个外地人无比惊奇地喊:“流星!”的时候,鹤庆人就会淡淡地说:“是飞机。”说得轻描淡写,却大有笑那人没见过世面的潜台辞。 飞机飞过鹤庆的天空,其实从开始就包含了一个过去式。任飞机怎样快的速度,总要被鹤庆这座小城远远地甩在身后。而小城,正以她不慌不忙的步子,有条不紊地朝前,朝前。(1637字) ~二零零八年一月二日于脂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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