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诗歌·河流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1:53 编辑 <br /><br />　　当我们正极力追求一种心与心碰撞出火花的感觉时，我们的耳朵却听到了现实将梦幻撕成碎片的声音。 ————题记
　　那时候我正在旅行，一个人。为追寻给了我梦和感觉的那些诗歌，我抵达了南方边陲的这个小镇，并在这个小镇的每个街头徘徊。
　　我到这里已经七天了，可我仍是一无所获。只是时间对一个有着如此强烈愿望的女人来说实在论不上什么长短，所以我继续留了下来，继续等待河流的声音向我靠近。
　　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会留到什么时候。
　　当每天的夜幕拉起，我就会感觉自己是这个小镇的一只飞蛾，一只玩火的虫，明知道那瞬间的绚烂如昙花一现，却还是奋不顾身地扑向火焰选择自焚。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在我租的小屋院里，一株李花正在盛放，每天清晨推开窗户，我都能听到它们在微风中窃窃谈论季节的私语。站在李花树下，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向我走来，比如梦、比如河流、比如任何一个可以让我失眠的夜晚。
　　我在第十二天的傍晚终于见到了方舟，方舟是一直在这个小镇上让自己的声音以诗的方式飞翔的男人。正是他的诗歌将我牵引到了这里，那一首首如河水般流淌的诗以独有的姿势撞击我的灵魂。
　　为解读这个陌生的诗人，我不顾一切跋涉而来。
　　方舟的出现没让我感到丝毫的意外。我曾经在读他的诗歌时不只一次地想像过他。我为他而来，所以他注定要出现在我面前，注定要来认识这个心甘情愿和他的诗歌溶为一体的女人。
　　方舟站在我面前，像是解释又像是在自言：“我进村去了，为了那些离开学校的孩子。我必须让他们回学校，为他们指引正确的人生路标。”
　　点点头我竟然无话可说，面对这个千百次被我的想像刻划过的男人，面对这个在校园里创作出无数诗歌的男人，我竟然在盛放的李花树下沉默了。
　　就在那天，我第一次喝了酒，因为方舟说，让生命偶尔淡淡醉一次能让灵魂和思想得到一种升华。而我正是为着能让灵魂和思想得到升华才到这里的，所以我举起了酒杯，让那红色的血液般的液体一点点流进我的体内，溶入我的灵魂。
　　一杯红酒过后，河流的声音又向我靠近，一种激荡的眩晕迅速侵占了心灵所有的空白。也就在那次以后，我迷上了酒，迷上了这置身于河流置身于梦幻的感觉。
　　方舟告诉我，他已经很久没有写诗，他结婚了，有了一个非常宁静的家。只是我的出现让他突然意识到：诗，一直是他生命里不能割舍的部分，他不能就这样将自己追求一生的梦结束。他相信我是那个能为他的诗找回生命和灵魂的人，他认定我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我的语言和思想充满了对河流的渴望，就是我喝红酒的姿势也能让他远离世俗飘浮进一片没有岸边的海域。
　　我和方舟就这样在每天傍晚相见。
　　他喜欢用摩托载着我到河边去，引着河堤做没完没了的穿行。当我们停下来稍歇，他就会对我说：“小雨，这就是河流，你看看，这就是一直出现在你梦中的河流，你住的城市是不会有这样的河流的，所以你在我的诗里看到了它并从那遥远的地方追赶而来，现在你就在它的堤岸，你甚至可以试试站在它的中央，让它抚摸你，那是一种与大海的浪潮绝然不同的缠绵。还有，小雨，你看到了吗？那些在黄昏中筛沙的人和嬉水的孩子，他们的生命已经与河流密不可分，河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充当了他们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方舟牵着我下河了，那绵绵的凉凉的缠绕直袭我的心底，水的流动让我感觉自己像一片树叶在河中飘摇，引着下游，我的流浪在等待被一块磬石阻挡。
　　方舟又开始写诗了。他用他的心流淌出那些让我激动的声音。李花树下，我们的心彼此越来越靠近……
　　直到另一个傍晚，方舟的妻子蝶出现在我租屋的院门。这个有着美丽面容曼妙身姿的女人只轻轻的看了一眼李花树下的方舟和我，就转身离开了。而就在她一言不发转身走出院门的刹那，我听到了梦被撕碎的声音。
　　而方舟，这个和我一样为寻梦而寻梦的人此刻竟能如此平静。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小雨，没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已经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看见方舟固执的眼神，我就知道是时候逃离这个小镇了。其实我早该归去的，只是因为被这个小镇上的方舟与河流缠绵着，所以我逗留了下来。可是现在，方舟的妻子蝶出现了，这个美丽得叫人心动的女人的一举一动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和窒息，所以我必须选择逃避选择离开。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离开了南方的这个边陲小镇，带着对河流的记忆和方舟的一大堆诗稿回到了我熟悉的城市。在城市的一隅，我斜靠着横色条纹的沙发、喝着红酒、翻阅着方舟的诗稿，静静倾听河流靠近过我又远离我而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