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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母亲,老井

2021-12-29叙事散文纵马西风
从我来到人世,我就知道母亲,从我能乱跑开始,我就知道老井。那时候母亲年轻,而老井很老。老井是爷爷抓壮丁逃难发财后回来挖的,一并盖了老家的五间大院。老井就挖在大院的边上,还用石灰围了个圈子,旁边造了一溜的水槽供洗衣用。母亲是在爷爷逃难前生的。……
  从我来到人世,我就知道母亲,从我能乱跑开始,我就知道老井。    那时候母亲年轻,而老井很老。   老井是爷爷抓壮丁逃难发财后回来挖的,一并盖了老家的五间大院。   老井就挖在大院的边上,还用石灰围了个圈子,旁边造了一溜的水槽供洗衣用。   母亲是在爷爷逃难前生的。那时候母亲7岁,从此母亲就和井相守着长大。    老井一天一天的供着家人和附近的人家饮用,从没干枯过。    母亲一口一口的把我拉扯大,从没抱怨过。    从那时起,母亲瘦小的身躯总和井相伴。   一条扁担两个水桶,咬牙,挺腰,站起,母亲挑水的动作后来常常成为我诗意的构象。在那些坚毅身影的背后,常常驻有我调皮的目光。而在我那些调皮的目光之后,常常是母亲疲惫的叹息。
  母亲用肩膀把附近的菜地变的绿油油,把院前的龙眼树养出胖胖的大疙瘩。   春天来临,母亲在那些小鸟的鸣叫声催促我们拿起锄头和畚箕,兄弟门一溜烟的跟在母亲的身后,锄去井边那刚刚发芽的杂草,整理那些附近人家洗菜时遗留的垃圾。母亲说:井是我们家挖的,我们就得管好它。咱们不能因为别人把它弄脏了就骂人家。   倦鸟投林夏季的黄昏,母亲总会早早的催我提几桶井水,把晒热的晒麦场泼的湿透,然后在那摆上竹椅和长凳,等待劳作累了一天的哥哥们回来了好坐在椅子上乘凉。而这时候,母亲已经和邻居的妇人们早在井边的洗衣槽一溜的排开了,劈劈啪啪的浆衣声里常常有了长长的开怀大笑。直到天色大黑,母亲也提着一篮子的衣服上楼晾去了,而这时候,夜色里荡起伙伴们捉迷藏的笑声。   秋季的早晨,龙眼沉甸甸金黄黄的挂满屋前院后,母亲总是端着碗,坐在井边的矮墙上,看邻里和家人一挑挑的把龙眼担回家,那些邻里们总会在经过的片刻带来一片喜悦的互相招呼,然后就听见一片朗朗的笑声一波波的晃过这个满足的季节。   当家门前的小溪的河床渐渐能看见鹅卵石的时候,初秋来临了。地瓜和木薯收成了。   这是井边最热闹的季节。   成群的邻里们都因为干旱到井边用水了。因为老井从没有干枯过,而且井水的热度总让他们忘记了这是冬季。一桶桶提出来的井水都腾起温暖的水雾,老人和孩子都来帮忙了,他们把地瓜推成一片片,把木薯的皮用筷子熟练的刮掉。手在不停的翻腾,嘴巴也开始唠起了家常,母亲也在井边和哥哥们忙碌着。这时候总有较远的乡亲挑一担担的木薯过来,恳求着母亲可以不可以也让他们用这不枯的井水。母亲总是乐呵呵的笑着:用吧用吧,放正不会枯的!
  那些时日,也许是母亲一生里最自豪的时光,母亲的笑总挂在嘴角,象那不会干枯的井水。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和母亲一起移居到附近的省城,只有在春节的时分才会回家和守望那的奶奶相聚,而母亲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总是要我们带上锄头和她一起整理那已经少用了的井边草地,当把那排水沟的的污物清理结束的时候,母亲才会拱起已经有些驼了的背,开心的笑了。然后等大年三十的晚上,带着我们给井盖上井盖,贴上红纸,这就叫封井了,要等大年初四才开盖的,母亲说,井忙了一年也累了的,也应该休息几天。最后总会在那些过年的鞭炮声和年货的酒醇香里,在井边呆上片刻。   每年的假期,我总想回趟老家,靠在那老井边,听它诉说一些陈旧的往事。   老井终于在时代的变迁里走完了它应该走的路,虽然井还在,虽然水还带有余温。   而母亲,也终于斗不过时间和病魔的拘押,离开了我们,虽然景还在,虽然情还在。   老井一样守着家乡的那一方天地,母亲也一样守在山上,虽然目光还在,虽然叮咛还在。   母亲,老井,都从记忆里淡淡的远去。。。   只有那个井边还镂刻着些许淡淡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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