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痴迷的“农夫”
2021-12-29叙事散文huhuaqiang
痴迷的“农夫”这里我要说的那个农夫,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不是现在的我自己,而是七八岁时的我。一个农夫,能够痴迷什么呢?当然是种地了。种地?七八岁种什么地啊?不过那可是真的。隔壁人家走人户(即走亲戚)回来,带回来一些“杂包”(也就是主人家打……
痴迷的“农夫”
这里我要说的那个农夫,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不是现在的我自己,而是七八岁时的我。一个农夫,能够痴迷什么呢?当然是种地了。种地?七八岁种什么地啊?不过那可是真的。
隔壁人家走人户(即走亲戚)回来,带回来一些“杂包”(也就是主人家打发的东西),按习惯都要抓一些出来散给同院子的孩子,这次我就得到了大概五六管花生,花生并没有炒熟,而是生的。母亲说,现在正是点花生的时候,你可以把它种到地里去,会结出好多花生的。我于是就舍不得吃了,在屋后园子里的一棵苦楝树下去刨了一个坑,将几颗花生种了下去,后来几乎天天跑去看,甚至刨开土看看它是否发芽。就在我三四个月“眼睁睁”的注视之下,那一蓬花生苗竟然真的结了将近半碗花生,母亲很是夸奖了我一阵。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土地的奇妙。
而就是这一次经历,突然间引发了我对种地的痴迷,痴迷到近乎狂热,以致我小小年纪居然好几个晚上失眠。那几天我几乎白天黑夜都在想——我得有一块儿自己的土地,在我的土地上种上自己喜欢的蔬菜,不能让别人知道,哪怕是自己的父母,等待我的蔬菜成熟了那一天,我要用一只大背篓把它背回去,突然放到我母亲的面前,我想看看我的母亲那时是个怎样惊喜的表情。
后来我真的就开始行动了。在屋后园子里找到了一片茂密的草丛,我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悄悄地在草丛中用镰刀开出了桌面大小的一块地。从草丛里钻出来,尽量把野草恢复原状,这是我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心里得意至极!接着,另一个事情开始困扰我了——种什么呢?茄子?海椒?南瓜?红苕?好象都不符合季节,找不到种子,也找不到幼苗。我到处寻找可以种的东西,终于在一块地里发现了一些大白菜苗,我欣喜若狂,立即拔了十多棵,然后移栽到了我的地里。悄悄跑回家去拿了脸盆在水缸里盛了水,颤悠悠地端去,把我的地淋了个透湿。第二天去看,菜苗发蔫,第三天去看,叶子开始挺起来了,我很高兴,偷着用大粪瓢在粪凼里舀了好几瓢粪水去淋在地里。我开始做梦,每次都会梦见我的大白菜大得来有木脚盆那么大,我把它弄回家,居然进不了我家的门。
一天放学,刚走到我家屋侧边,就听到院子上一个我父亲叫“少华哥”的人在我家里大声说话,好像提到了“小二娃”,“小二娃”就是我。又听得父亲在高声地说:“这个短命的,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嘛?少华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定负责给你重新种好,包种活。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个狗日的!”我看到那个叫“少华哥”的人从我家里出来,还满脸怒气,喋喋不休的样子,就赶忙躲到了屋后去。然后我又跑去看我的地——全完了,所有的大白菜苗一棵不剩,被拔走了,新鲜的泥土上还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我失望至极,伤心至极,害怕至极! 一直到天黑我才提心吊胆地摸回家,还是被父亲揪住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记得我没能吃成晚饭,独自爬上床去睡了。第二天一早,我被父亲叫起来,和他一起去那个“少华哥”的地里种白菜,父亲把地重新挖了一遍,把白菜苗种上,又挑了好几挑粪水来淋,足足忙了一大早晨。然后还跑到那家人的门口去再次道歉。到这时我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之前我还以为那白菜苗是别人不要的呢。 又过了几天,我在坡上放牛,“少华哥”的小弟和小妹(都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在坡坎上挖土,看到了我,故意大声地说:“别看小二娃平时老实巴交的样子,原来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角色吔!”我当时虽然年纪不大,也还是知道乡下人所说的“手脚不干净”就是“喜欢小偷小摸“的意思,是极不光彩的事情。于是我终于明白了原本一贯性情温和的父亲为什么会狠心暴打我一顿的原因了。 我的童年的那一段痴迷的“农夫生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后来一直在读书,再外出工作,基本上再没有真正地种过地了。今天骑车从郊外田间经过,看到地里那些肥硕碧绿的蔬菜,就突然想起了这段往事,于是就把它记了下来。
2006-5-13
一天放学,刚走到我家屋侧边,就听到院子上一个我父亲叫“少华哥”的人在我家里大声说话,好像提到了“小二娃”,“小二娃”就是我。又听得父亲在高声地说:“这个短命的,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嘛?少华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定负责给你重新种好,包种活。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个狗日的!”我看到那个叫“少华哥”的人从我家里出来,还满脸怒气,喋喋不休的样子,就赶忙躲到了屋后去。然后我又跑去看我的地——全完了,所有的大白菜苗一棵不剩,被拔走了,新鲜的泥土上还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我失望至极,伤心至极,害怕至极! 一直到天黑我才提心吊胆地摸回家,还是被父亲揪住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记得我没能吃成晚饭,独自爬上床去睡了。第二天一早,我被父亲叫起来,和他一起去那个“少华哥”的地里种白菜,父亲把地重新挖了一遍,把白菜苗种上,又挑了好几挑粪水来淋,足足忙了一大早晨。然后还跑到那家人的门口去再次道歉。到这时我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之前我还以为那白菜苗是别人不要的呢。 又过了几天,我在坡上放牛,“少华哥”的小弟和小妹(都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在坡坎上挖土,看到了我,故意大声地说:“别看小二娃平时老实巴交的样子,原来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角色吔!”我当时虽然年纪不大,也还是知道乡下人所说的“手脚不干净”就是“喜欢小偷小摸“的意思,是极不光彩的事情。于是我终于明白了原本一贯性情温和的父亲为什么会狠心暴打我一顿的原因了。 我的童年的那一段痴迷的“农夫生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后来一直在读书,再外出工作,基本上再没有真正地种过地了。今天骑车从郊外田间经过,看到地里那些肥硕碧绿的蔬菜,就突然想起了这段往事,于是就把它记了下来。
2006-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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