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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的火焰(外一篇)发《雪莲》第四期

2021-12-29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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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动的火焰(外一篇)
                                     高卫国
    灵魂撕裂时是没有声音的。
     写下这句话,是想呈现一种状态,呈现一种心灵激荡跳跃的状态。我内心深处总有不一样的声音,有时我自己都怀疑此时的我还是不是彼时的我。
      其实,我想说的是有两个不同的我,一个愤世一个苟且;一个洞明世事一个愚昧无知;一个要冲破生活的藩篱一个却循规蹈矩安于现状。
     旧我、新我;物质的我、灵魂的我;烟火世俗的我、精神明亮的我。有时候我可以听到自己内心的呼声,而世俗世界的秩序总是引诱我活成另一个我。于是,我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昨天,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今天是否就是昨天的继续,时间如果可以一点点的分解,须臾是不是就成永恒?
     电影《情圣》里有句台词:“我不怕离开,但我怕像死人一样活在坟墓里。”四周钢筋混凝土铸成的墙壁在囚禁我有形身体的同时,也束缚着灵魂的驰骋。
     就是这一刻我脑海里跳出了雪夜访戴的传奇,魏晋名士的风流风采说白了就是一种高蹈的风姿。雪夜访戴,与其说是访戴莫如说是一种精神释放后的自我灵魂叩问,那应该是我与我的周旋。
     设若没有精神做支撑,时间空间皆可为囚笼。在时间的囚笼里,挣扎隐于无形,而物质和精神是人生的两翼,若有精神的参与一切皆有不同。萨特说,被创造的存在复活了,并承担了自己的存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一本书与它的作者相对独立而存在。那么,这些在时光中隐于无形的挣扎,在某一个时刻经由我的笔端流淌出来,这算不算一种可以承担自己的存在。
      我们都是时间的囚徒,不必执着地向外寻求突破口,那把冲出藩篱的钥匙就藏在自己的内心。斯蒂芬•金在《肖申克的救赎》中写道,“这世界上有些鸟,笼子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每一片羽毛上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莫非人生是一场自我救赎的旅程?
     其实我一直努力向上走,这个向上仅仅是主观意念中的向上,从世俗价值来看,这条向上走的路有时也是进步与后退共同铺就的。
     我一直在追寻,由欲望牵引,这一刻那句困惑我的话又一次跳了出来,此刻的我还是不是彼时的我。本质人生其实就是此消彼长的虚无与现实构成,支离破碎的记忆、支离破碎的爱情,微不足道的经历、微不足道的成功。
    在我经历的精神困苦中我被撕裂并重组,我借上帝之眼来看待人生,人生仿若孤岛,犹如枷锁,那些无形的枷锁造成了荒唐滑稽的秩序感。我卸下曾经的理想、欲念、轻狂后步入中年,确切地说,是我步入中年后卸下了年少时的轻狂、欲念、理想。数年来我撕裂灵魂下曾经藏着一个出走的梦,每一个逃离的念头都是我内心隐秘的反抗。
    如今我只想回归,只想做回我自己。追寻与回归不正是一条人生迂回的理想之路吗?回归本我,做回自己,就这么简单,正如乔治•奥威尔所说,一切的关键在于必须承认一加一等于二,弄明白了这一点,其他一切迎刃而解。
    很庆幸,我没有长成另外一个人,没有长成一个别人,我还是我。有时候面对一些荒唐的人,我胸腔那句藏了很久的话差一点儿喷薄而出:我就是我,有一点好也有一点坏的我,如果我活得和你重复,那我还不如死了让你替我活。
    这句藏在心底的呼声,会不会是狭小逼仄的空间衍生出的狭隘。有一位当代作家曾经说过:“空间的限制反而能让精神世界得到有效的延伸和拓展。”文字可以让一个作家在虚拟的天地中获得无限的自由。
     能冲破狭小空间局限获得灵魂自由,并在笔下呈现丰富、多元世界的,除了费尔南多•佩索阿还有博尔赫斯和卡夫卡,我无法窥见他们的内心,但我相信,他们内心深处我与我的博弈、周旋、谈判,一定会更激烈。他们用传世之作证明了,身体被狭小空间囚禁并不可怕,精神可以冲破世俗的禁锢,寻找向死而生的快乐。
     那些追求心灵自由的伟大灵魂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托尔斯泰说我选择出走,只把日记留给自己;福楼拜说我天天按时看日出;梭罗说太阳升起时你正好在场,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高贵灵魂留下的文字,让我想到了很多,并时时提醒自己,切莫沦为工具的工具。             
                灵魂的救赎
    靠着一张海报的遮蔽和一个小榔头的敲击,安迪凿开了一条通向自由的隧道。
    现代电影多是一种消遣娱乐的产品,因此很多影片并不会给我们留下震撼。往往在我们走出影院的同时,电影画面和内容已被抛出脑海,只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闪现出一些模糊的片段。
   《肖申克的救赎》却有着很强的感召力,我把它保存在电脑里,常常在自己感觉负累时打开并从中汲取力量。
     影片中的主人公安迪在没有自由的肖申克监狱中追寻着自由,正如他在影片中所说:“希望是个好东西。”其实生活有时就如同一座肖申克,没有希望,没有自由,这时候谁才是我们灵魂的救赎?
     安迪用他的隐忍和执著告诉我们,只有自己才是命运的掌舵者!
     安迪蒙冤入狱,他没有抱怨,在摧残人性的肖申克监狱里他用超凡的冷静、过人的智慧、顽强的毅力打开了一条通向自由的天堂之路。
      黑暗并不可怕,真正令人心悸的是黑暗滋生的绝望。我惊叹于安迪的心智与耐力,或许不能这样说,因为他的内涵远不止这些,正如片中那句脍炙人口的台词:“这世上,有一种鸟儿笼子是关不住的,因为它每一片羽毛上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一把小榔头、十九年的时间、一条五百码的通道诠释着隐忍、坚持、希望、自由、信念、体制化、做人的尊严……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在无形秩序的限制下一眼即可洞穿未来,事业的起点就是事业的终点。时有不甘,也会左冲右突寻求自由和做人的尊严,可是那张网无处不在,这似乎是一种病态,此时生活已经沦为了一座“肖申克”。于是在这个无形秩序内生存,是龙你得盘着,盘得风清雪冷;是虎你得蹲着,蹲得骨瘦筋松。
      人总是要成熟的,在一个多雾的早晨或许是在一个残霞满天的黄昏,你猛然警醒,觉悟到了一点儿什么东西,觉悟到的这点儿东西撞击着柔软的心房,让你的通身都感到了凉意。
      人生前路黯淡,自我价值的实现成了一种奢望,日久天长,恐怕剩下的仅是一种幻灭感。说幻灭似乎有点儿悲观,但人生至此已无半点儿诗意可言。安迪正是在此时说出了那句名言:“要么忙着生存,要么忙着死去。”并默默地敲开了自我救赎的通道。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而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人生有许多限制,我在来时的路上踏步,蓦然回首,我看见了那个刚刚跨出大学校门的青年,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但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部属院校的硕士学位在世俗价值的天平中不值分文!
      其实人从肉体到精神都是脆弱的,时间一久,就会觉得生活也许本该如此吧,于是慢慢地就习惯了。就像《肖申克的救赎》里所说的:“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这就是体制化。”
      生活何尝不是这样,我们无从逃离!单位大院有形的墙在确定你社会身份的同时也筑起了无形的藩篱,它最大的特点并不仅仅是封闭,而是消磨壮士的雄心。可是大家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有穿透一切高墙的东西,它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它无法到达,也触摸不到,你认真感知能感觉到它的存在,那就是希望。
     刘再复曾经写过,辗转漂泊仅仅是为了追求一张平静而自由的书桌。书桌是精神家园的象征更是一方净土,当世俗世界伤害了你的时候你可以在这里疗伤。高尔泰在《寻找家园》这本书中写过一个叫安兆俊的人。在劳动农场,当周围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冷漠变得麻木时,这个安兆俊坚持着内心的理想和做人的尊严,在没有信仰的环境中高唱国际歌,而且告诉高尔泰要活出意义来。后来安兆俊饿死了,高尔泰说:面对累累枯骨,谁又能区别,英雄与奴才、殉道者与市侩者、老实人与骗子、这个人与那个人?又怎么能知道,哪具骨骼里面曾经“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而我想说,我挣扎过、隐忍过、思索过。
     人有时确乎很悲哀,从自在的层面看,人远不如天空的飞鸟和山间的野花。然而从自由的层面来看,精神可以穿透一切,“请不要挡住我的阳光。”第欧根尼面对权倾一世的亚历山大悠悠地说出了这句话。
     红尘俗世纷纷扬扬,遥山近水淡淡花香。俗世中的我们在孤绝幻灭时,需要有安迪一样的智慧和勇气,记得米兰•昆德拉曾说过:生活是棵长满可能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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