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红枫

                                                               
                                                              
                                                               湖畔红枫
                                                                  围庭

   

      
       天空飘忽着细雨，空气里弥漫着湿气，湖面上的风儿，由于船速的原因，吹在脸上感觉很冷。我和姚君站在甲板上，举目向前面望去，烟波浩淼，雨水茫茫，除却远山起伏着，就啥也看不见了。雨倒是越下越大了。

      出来游玩已好几天了，先到休宁，后到屯溪，再去姚君在歙县胡埠口的亲戚家。正赶上茶事最忙的时候，乡亲们一边采茶，一边抽出时间来招待姚君和我，临别又送一些自种自炒的黄山毛峰，这也让我们很不好意思。挨下来行程是坐船去姚君的舅舅家，舅舅家在邻近安徽的浙江省淳安县，一个叫鸠坑的山村里。这也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

      今天早上，我们在歙县深度上船，姚君说只消几个小时就能到目的地，到时她的表妹到码头上来接我们。姚君告诉我，乡下湖边的码头，只不过是垒砌几块砖头，搁置一块木板让乘客从船上走下船去，码头上一般没有建筑物。我和姚君之所以冒雨站在甲板上不停地向远处眺望，是想看看前方的岸边是否有人站着，如有的话，说不定便是我们下船的码头，这样就马上通知船老大靠岸了。

      几个小时过去，目的地还未到达，我们的腿都站酸了；眼睛老是盯着前方的岸边，疲累而又带几分酸涩，而且相当的乏味。就在我们快坚持不住时，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那是一个人站在那儿吗？我们不能断定，喊来船老大，让他看，船老大细眯起小眼睛看了一会，说那是一个人在码头上接人。我们问船开过还需多长时间，他说得半小时。

      船儿朝岸边的小黑点驶去。雨中的小黑点渐渐的变大了，变得能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轮廓来了，后来变成一个撑着雨伞的人，最后终于分辩出这是一个少女，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少女。她站在水岸边上，如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神情专注地盯着我们这艘船。当船离码头约百米时，姚君终于认出这就是表妹。他激动地用手作喇叭状大喊：“红枫！红枫！”表妹也认出了姚君，回应道：“表哥！表哥！”我站在一边，心情也很激动。为了见这位接客的表妹，我们着实站等了很久。

      船儿终于靠上码头，我们下了船。仔细打量红枫，发觉她的衣裳已湿透，额头秀发黏胶着雨水紧贴在皮肤上，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不因为雨水的浇注变得冷漠，而是照样一闪一闪地显得很热情。我们问她什么时候上码头的，她告诉我们上午就到了。天哪！原来她独自站在这个所谓的码头上，撑着一把雨伞，在风吹雨洒中苦苦等了我们四五个小时。

      从码头到红枫的家，还要翻越两座山，当晚到红枫家已是晚上七点多。红枫早上至此，只吃了一顿饭，这时的她怕早已饥肠辘辘，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竟先挟了一块麂肉放在我的碗里说：“阿哥，你是远来的客，一定饿了，你先吃！”我眼睛有点湿润，这么懂事的姑娘！灯光下细细打量已换了件米黄色衣裳的红枫，发觉她长得很美。那一年她只有十七岁。

      这是二十四年前的一件事，现在红枫该有四十一岁了，她生活得怎样？后来我和姚君很少联系，有联系时也很匆促，没有提及红枫，所以也不知红枫的信息，实际上我一直惦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