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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猜猜猜4号:投井的小松鼠

2021-12-29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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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绵绵,写诗的日子。雨静静地下,天地清幽。有些人,有些事,适合在雨天的时候想起。
      哥哥为救落水同事离世已七年。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最是伤感。那日陪母亲逛街,遇见以前的老同事,聊天的时候又提起哥哥:“多好的一个人啊!说走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母亲不断地心疼地说:“你哥就是傻啊,傻孩子啊!”。看着眼泪在母亲眼里打转,怕母亲太难过,我对母亲说:“妈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我哥哥的真实故事。”
      这是我和哥哥的一个小秘密,我没对任何人讲起过。哥哥从小在河北老家跟奶奶一起生活,八岁时爸爸把他接到了甘肃渭源父母的工作地。因为水土不服,哥哥常常闹毛病,人也很瘦。但他的性格好,安静又听话,不像别的男孩子那么调皮。虽然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玩,但是气象局大院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他。每次去山下看电影,去山坡掏小松鼠都愿意带着他。夜晚那难走的山路,哥哥要是走不动了,就会有叔叔背着他。他们疼爱他、照顾他就像待自己的孩子。虽然,爸爸不那么喜欢哥哥,因为从小不跟父母长的关系,哥哥的有些行为爸爸看不惯。
      住在我家隔壁的陈叔叔尤其喜欢哥哥。他的爱人和孩子在农村老家,他一个人在城里上班,难免孤寂。他最喜欢养小松鼠,从我记事起,他的小松鼠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常伴身边。除了开会、讨论天气预报这样的集体活动,小松鼠跟他几乎寸步不离。。
      哥哥来的那一年,他的小松鼠不知为何死了。春天的时候,他想再抓一只小松鼠。小松鼠的窝建在两米多高的山崖上,人爬不上去。陈叔叔就和哥哥商量,让哥哥骑在他的肩膀上,他架着哥哥去掏松鼠的窝。经过几天严密的观察,他已经确认那窝里有新生的小松鼠了。掏松鼠前他向哥哥许诺,如果掏到两只,就一人一只。如果只掏了一只,两个人一人对一天的养。
      哥哥又瘦又小,陈叔叔很轻易就把他举过了头顶。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们终于掏到了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古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一点胆怯的样子也没有。深棕浅棕的皮毛一条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地举起,人见人爱。
      首次到家,由有经验的陈叔叔喂养。第二天给哥哥玩一天,晚上就又回到陈叔叔家去了。哥哥要上学,没有更多的时间带小松鼠。陈叔叔就说松鼠先由他带着,等到哥哥放暑假的时候,就给哥哥玩。
      几个月过去,小松鼠越长越好看,越来越和陈叔叔亲密。它像陈叔叔的小儿子一样,脖子上带着小铜铃,叮叮当当地围着陈叔叔跑前跑后。上班、吃饭、睡觉,形影不离。陈叔叔叫他咪咪,一声“咪咪”,小铜铃叮铃铃一阵风就跑过来,陈叔叔弯腰一伸胳膊,它就“哧溜”一下钻到陈叔叔袖筒里去了。它那么听话,那么可爱,看的我们直眼馋。
      哥哥做梦都想拥有这样一只小松鼠。
      暑假里,哥哥想让陈叔叔兑现诺言,把小松鼠给他玩一个假期。可是小松鼠和陈叔叔已经很熟了,别的人它谁也不跟。陈叔叔也舍不得把它给人。
      陈叔叔说话不算数。哥哥很生气。有一天下午,陈叔叔去开会,把小松鼠自己留在了家里。房门没关好,小松鼠溜出来玩被哥哥看到了。哥哥去追小松鼠让我帮他一起追。
      刚开始追,我觉得很好玩,气象局的大四合院,院子中间的大花园里兰花、百合、萱草、玫瑰、向日葵,各色的野菊花开的争奇斗艳。牡丹、芍药已过花期,长着绿油油的叶子。梨树、桃树、苹果树,硕果累累。一片小竹林,竹叶随风沙沙响。大人们都在会议室开会,院子里静悄悄,小松鼠被我们追的小铜铃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响。
      追了一会儿,我不想追了,小松鼠跑的慌张,这样子追它,它多害怕啊。我劝哥哥不要追了,哥哥说这小松鼠原本是他的,是他在山崖上掏来的。
      看着哥哥追着小松鼠穿过小竹林去了,我爬上一棵矮梨树,摘了一个生涩的小果子吃,只咬了一口,舌头涩的像嚼木头渣滓。正难受地“呸呸呸”呢,哥哥哭丧着脸走来了。他说小松鼠跳井了。
      我吓得一哆嗦,不敢相信哥哥的话,赶快跑到花园中间的那口井边去看,小松鼠果然淹死在水井里了。哥哥太狠心了,竟然追的小松鼠跳了井。
      哥哥将小松鼠追的投了井,心里愧疚,一直耿耿于怀。多年后当看见同事不幸落水,他义无反顾地跳入水中,拼尽全力将同事推上岸,自己却再没有上来。
      讲小松鼠的故事,讲哥哥的故事,只愿失去儿子的母亲不要太伤心。九泉之下,哥哥可以和他心爱的小松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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