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腊月二十六
2021-12-29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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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几何:腊月二十六
读散文时看到一首童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恍惚了一下,耳边仿佛又想起天天奶声奶气的声音。这该是他学会的第一首童谣吧,我记不清了,一如记不清他当时是三岁还是四岁。他如今已经是六岁的大孩子了,虽然只是虚岁,而奔四的我,记性越来越差。“你们生孩子挺晚的啊。”每当有人知道我有且仅有这么一个小孩时,常会脱口而出这句话。是啊,挺晚的,我也不想这样,要怪只能怪穷和丑。换位思考一下,自觉也的确没啥吸引女孩子的地方。“哪怕会打篮球或者唱歌呢?”嗯,在我自怨自艾的时候,还真这么自言自语过。如今,天天在学习轮滑和跆拳道,或许将来会学点儿音乐相关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那种技能。毕竟,不能指望他将来跟我一样侥幸,遇到叶子这样想找个老实人的。好在,天天至少比我长得帅,他选择像妈妈,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腊月二十六了,眼看着离过年没有几天,却完全兴奋不起来。假期当然是可以不用上班,但不管在家看孩子还是出门串亲戚,也都不比上班轻松。好吧,春节前的这周,上班很轻松,无非是喝喝茶,聊聊天,规划一下明年。各部门经理众筹了一笔钱,给同事们买奶茶和点心。这事儿我知道的比较晚,知道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掏钱。毕竟,我刚掏了一千给老板,虽然是自认的罚款,但邮件里说的清楚:“那钱请转交行政部门,给大家买些好吃的。”再掏,总觉得自己亏了。吃过午饭,从家里返回公司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这事儿。那时阳光正好,公司楼下的黄色腊梅花开得正欢,我一边看着花,一边拉开门,然后,就跟老总迎面撞个满怀。他“哎呦”叫了一声,然后笑着跟我说:“吃过了啊?”我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看着他离去,才想起来,我竟然没给人道歉。
反应不像以前那么敏捷了,有点儿迟钝,或许,也是老了的体现吧。当然,不只是因为老,也是因为放松,最近心态挺放松的,不再像以前绷得那么紧。工作上很顺利不说,在家里也跟叶子有日子没吵了,再看着天天的学习和运动一天天进步,基本上近乎“夫复何求”那种。回想起两个月前,工作上各种烦心事儿,哥哥装心脏支架,堂弟离婚、叔叔住院,恍如隔世。“石静问要不要一起买迪斯尼的年卡?”叶子问我。“我想等天天看过那些迪斯尼的动画片再去。”我回她:“他连白雪公主是谁都不知道呢。”叶子没说话,我出门后,想了想,给她发微信:“迪斯尼的事儿你定吧,我表妹家孩子也是啥都不懂就去玩了,小孩子就是去玩玩,也没必要一定要懂,也不能说每花一分钱都要花出最大价值。”想了想,又说:“以后这种小事儿,没必要征求我意见,你定了就好,我肯定也不会说什么。别让人觉得好像你什么都做不了主。”叶子在家里表现通常是很强势的,但强势的背后,我怀疑有她作为全职太太的不安全感,类似外强中干。
岳母是下午回来的,不过,仍然是叶子烧的晚餐。叶子是我家厨艺最好的,可只要是她烧菜做饭,照例也是剩下最多的,扔了吧,我们全家都不舍得,可她几乎不吃剩菜。嗯,人家有充分的理由:“我减肥,不吃了。”于是,我和岳母就只能吭哧着对付大碗大盘的剩菜。吃过了,我抢着洗碗和擦灶台。在我拖地的时候,叶子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得意地说:“你的五福我帮你集好了。”我笑着回:“反正有你在,我就不用忙活了。”事实上,我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就连各微信群里的红包,也没兴趣。知道自己小气,所以有小便宜占的时候,我一般都是躲着。“不发不抢”,是我对待红包的基本规矩。家以外的人,不想跟人家有利益牵扯,没办法,不同人算账的方式差距太大了。
比起来,我更喜欢在家陪孩子玩。叶子和妈妈在卧室里看电视剧,我陪天天在客厅看动画片儿。里面出来一个新角色,叫“吹沙鱼”。“爸爸什么叫吹沙鱼啊?”他问我。我说:“就是能把自己埋在沙子里,把沙子吹起来的鱼啊。”边说,我边嘟嘴做了个吹沙子的动作。他乐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跪趴在地板上,小嘴使劲儿吹着说:“我是吹沙鱼啦。”我弯腰把他抱起来,喊着:“抓住吹沙鱼天天喽。”于是,房间里就回荡起他的笑声。很庆幸,他往地板上趴的时候,岳母不在场,否则,我们爷俩肯定要挨训的。我跟岳母相处地并不好,当然,也谈不上坏。基本上是她单方面看不惯我的很多做法,比如腻着孩子啦等等,而我很反感她的这种看不惯。慢慢的,我们之间说话少了很多,往相敬如宾方向发展。
七点半,岳母出来喊天天洗澡,我也拎起包去健身房洗澡去了。有两三个月了吧,我晚上都是去健身房洗澡的,风雨无阻。至于是否健身,那自然完全是看心情,并不多。我安慰自己说:“往返健身房的路,加起来也有三公里呢,总比窝在家里强,更何况,还省了家里的水电煤。”健身房里人不多,前台接待的大姐说:“明天我们就放假了。”我忘了问她,年后什么时候开门,想来总要初七初八。既然狗年最后一次在健身房洗澡,我决定洗得隆重一些,包括脚趾头都搓洗了一番。想起了前天晚上刚看的老电影《洗澡》,朱旭、濮存昕和姜武主演的。我躺在床上一口气看完,差点哭出来。如果不是网易新闻里那篇推文,我都不知道,1999年的中国,还出过这么一个好片儿。二十年后,我看到了,也是缘分。
缘分这事儿,确实很难说。混迹的一个新论坛,想着年底了,搞个活动娱乐一下,票选一下十佳文章。其实也没啥影响,那版面总共也就是百十号人,日常愿意回别人文章的没几个。最近半年总回帖数里,几个版主加起来估计快能占一半。说死水一潭过了,说死水微澜则应该不算委屈太多。这样的版面,活动自然也没多少人参加,嗯,我这组织者在大家伙心里没啥地位是一个原因,这空头奖项没有金钱奖励也是另一个重要原因。影响不大是意料之中的,但说全没影响也不对,活动一出,就“轰走了”一位版主,人家直接发了辞职信和道歉书。原因是,别的版主都有文章被推荐,唯独她没有。好吧,我那篇,是自己推荐的,另外一个版主和不少版友的,也是自己推荐的,但是,当然,人家对自己的要求,不像我们这么低,更有节操。这一下,版面倒是热闹了些,本来完全无视活动的百十号人里,总算现身了不到十个出来说话了。嗯,别问我另外那八九十号人在哪儿,重要吗?
对我们重要的人和事儿,其实也就那么多了,每天生生死死那么多人,我们的心情也很少随之波动,眼不见为净罢了。权当一场游戏看吧,快过年了,老家的年,除了吃吃喝喝,我最爱的游戏是打牌。通常是打四幅扑克的,五个人就打保皇,类似大型斗地主,妙在猜测谁是保皇的过程;如果有六个人,那就打“够级”。够级是网上通用的叫法,按我老家的方言发音,我更爱叫它“勾击”,三对三,配合着勾而击之。只是,离开家后,要凑齐六个打牌的人,也不容易。有次在微信群里聊起,表哥跟我说:“可以网上玩的。”豁然开朗,于是就下载了,兴冲冲进去连输两把,然后,意兴索然。我还记得那个夜晚,卸载了游戏后,我颇是沉默了一阵子,嗯,别问我一阵子有多久……
河蚌赌徒 2019年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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