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日记
2021-12-30叙事散文李伯喜
这天早晨,推开窗户,竟然下起了雪。雪花飞扬,飘飘洒洒,这是冬至后的一天。雪,落在城市的街道上,落在乡下的平房顶上。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北方的一个小山村,一副很壮美,壮阔的样子。雪落在草屋的屋顶上,一会就白了。雪落在麦穰垛上,一会就成了一个带……
这天早晨,推开窗户,竟然下起了雪。雪花飞扬,飘飘洒洒,这是冬至后的一天。
雪,落在城市的街道上,落在乡下的平房顶上。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北方的一个小山村,一副很壮美,壮阔的样子。雪落在草屋的屋顶上,一会就白了。雪落在麦穰垛上,一会就成了一个带着白帽子的小山。雪落在河面上,一会就化了。雪落在村外的麦苗上,雪就成了麦苗的棉被。麦苗在雪被子里,好温暖啊。雪,落在游荡在村子里的黑狗身上,立马黑狗也变成白狗了。孩子们在雪地里疯跑,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孩子们尽情地玩耍,享受着大自然带给他们的幸福和喜悦。
昨日黄昏,我一个人孤独地到瓦那湖边,踏着霜打的枯萎的野草,看到湖湾处边缘的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感到空气低沉、迷茫,似乎闻到了雪的气味。湖边的芦苇,远远望去,白茫茫一大片。走进芦苇荡,芦苇在北风中发出一阵萧萧声。也许是我的脚步声,不时会惊起一两只野鸭子,它们好像逃命似的扎煞着翅膀,沿着湖面低低的飞翔。枯萎的芦花在犀利的风中颤栗,苇莺在芦苇杆上婉转鸣叫,叫声里有点哀怨的味道,不是很清脆,也不是很嘹亮。极目视野,整个大地给人荒凉的感觉。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下雪日发生事情。事情发生在第二天的中午午饭的时候,可我们谁也不知道事情竟然会这样的啊。雪还在下着,只是不是很大,不是鹅毛大雪的那种。我们正吃着母亲从鏊子窝里给我们闷的热芋头,芋头热气腾腾,散发着甜香,味道真是好闻。我感到肚子里咕噜了一声,也许是饿了的缘故吧。这在很冷的冬日能吃上热芋头就很不错了。我们姊妹几个,一人一个热芋头,当我还想再吃一个时,母亲说,芋头没有了,煎饼也没有了。我当场就傻了眼。肚子还在叫那,还饿着。母亲说,大雪天,咱家断顿了,没得吃的了。我和你父亲都没吃东西那。二哥突然大声哭起来,我饿,我还想再吃一个芋头。家里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姊妹们也不敢说话,都在沉默着。父亲也很无奈,只是在大桌子前,吸着旱烟,吧嗒吧嗒地吸着,好像空气都凝固了。这时,突然大门响了一声,进来一个人,雪头雪脸,身上全白了,连眉毛都白了,父亲连忙走出屋门。一看是父亲的仁兄弟,父亲说,大哥,下雪天你怎么来了啊?父亲说,快叫大爷,这是你兑厚大爷。兑厚大爷说,兄弟,上次你在集市上给我说,家里粮食不够吃,孩子多,我担心孩子挨饿,就给你送来了一口袋干瓜干,还有一包袱芋头煎饼。父亲眼里噙满了泪说,大哥,多亏了你,没让孩子挨饿。母亲也接着说,还不谢谢你兑厚大爷。我和二哥就抱住兑厚大爷的腿,大爷,大爷,你真好。父亲说,我和你兑厚大爷是好情,是啦得来的朋友。父亲去代销点赊了一瓶酒,用白菜炖了一斤豆腐,和兑厚大爷就喝起来。我们这才有了饭吃,母亲把瓜干洗净,放在凉水里熬上,慢慢地锅屋里飘起了芋头的香气和炊烟。雪,还在下着。
很多年以后才知道,那一袋子瓜干和一包袱芋头干煎饼,都是兑厚大爷自己从嘴里省出来的。很多年以后,我们都把兑厚大爷当亲人对待,永远没有忘记他。
我已人到中年,在经历了激情的岁月和爱情的狂热之后,有感性变得理性,经历了岁月的沧桑,苦难,洗礼,砥砺,内心而变得那么坚韧,沉静,悲悯,美好。然而我时常回忆起童年的那场大雪,它飘在我的梦境里,纷纷扬扬。诗意,灵动,飘渺。那是我童年时期雪花的样子,充满了甜蜜和苦难。
生活在城市里衣食无忧的我,时常想起童年的那个下雪日。那个雪,大啊,纷纷扬扬。旋转着,升腾着。这也让我明白了做人的很多道理,与人为善,赠人玫瑰,留有余香。每当大雪来临时,我都想起童年的那场大雪,和大雪中那个叫兑厚大爷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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