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桂干河（修改稿）

　　　　
　　松桂的干河一南一北像两条不听话的调皮长龙，蹲卧在松桂锅底型小坝子的南北两端。南边的是南干河，气势不凡。北面的是北干河，尽管有点小里小气，可在七八月份发大水季节，跟南干河相比可是毫不逊色的，那汹涌的水势，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松桂干河的源头就是松桂西面高耸的马耳山。奇怪的是在三江流域地区，都是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长。但松桂的特别之处，就是背靠着高耸的马耳山，就是没有水，连喝的水都要从离松桂三十多里地的蝙蝠洞引过来。松桂这种奇特的地理现象，据说还有一段关于我恩师陈光汉老师的一段传闻故事。我恩师据说是毕业于昆明师专，是四川人，我读鹤庆一中时教我语文的。五七、五八年在鹤庆二中任教，那时有人建议要将县城搬迁到松桂，因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松桂的确是鹤庆县的中心点，将县城搬到松桂也应该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但不知恩师陈广汉是出于知识分子的天真，还是出于一个为人师表的人类工程师的良知。反正那个年代说话是要小心的。但恩师陈广汉却在这样的一种特殊环境下，突然放出话来说，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松桂地下有暗河。这话一出，就有人上纲上线了，说恩师破坏大跃进，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有人因此加害于恩师，认为心地善良的恩师破坏县城搬迁，据说恩师因此还被打成右派，吃了不少苦头。如果一介穷教书匠，也能有破坏国家建设的能力，那这教书匠的地位是何等地高尚。
　　有恩师的故事，我自然也关注起松桂的地貌来，只是我无力为恩师讨回他失去的东西，不过后来是平反了，恩师也于前几年离开我们而去了。我仔细察看了那两条只在七八月发大水，平时干涸得没有一滴水的干河，心里就想：也许恩师说的暗河的确存在，不过只是没人关注，便没有去探测罢了。否则马耳山那么大列山脉，那水到底哪里去了呢？大自然的秘密有时真让人捉摸不透。而以前我们跟着毛泽东他老人家，雄心壮志地振臂高呼：“人定胜天。”更让人感到玄妙的是，松桂北面波罗庄水库在58年修建的水库出口处，这几个“人定胜天”的大字还赫然出现在眼前，可是我们如今虽然改变了一些自然，反而遭到自然更的惩罚。
　　有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已经身心疲惫得想要躺下，一样事情也不做了。生命似到了尽头，觉得人生真是短暂得让人有心痛。事业的不顺心，人情的冷漠，我几乎要跨了下来。我唯一的寄托就是晚饭后到干河里转悠。那里宁静以外，还可以看坚强不屈的流水。到干河里转悠，发现那两条干河里遍布鹅卵石，这些鹅卵石都是从马耳山上冲刷下来的。我想人生也像鹅卵石，七棱八角的时候，别人看你不顺眼，现在好不容易把自己打磨成了光滑滚圆的鹅卵石，人家又嫌弃你没有价值，没有用了。
　　不过马耳山的传说，还是让那些光滑无用的鹅卵石，有了些许神秘气息。传说解放以前有个土匪头子，叫张结巴的人就窝居在马耳山上，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被掩匿在那里。我便淘宝似地每天饭后就到南北干河转悠。那段时间也听说有人在炒作奇石，我也便沿着南北干河一路找去。希望能得到一块奇石，或者从山上冲下来张结巴的一点宝藏，也可以改变一下目前穷教师的景况。但转悠了三四年，都一无所获。看来穷人想财，真的万丈深。不过通过那三四的转悠，我突然感觉我的身体各方面都好起来了。也许整天在那些鹅卵石上走来踩去的，脚底板的穴位得到了按摩，身体就好起来了，以至于我每年得次感冒都难。跟医生打交道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真是：投桃报李。尽管想要的没有得到，而身体健康那更是一笔很在大的财富。不是现在流行身体是“1”，其它的都是“0”吗。现在想起来，真是意外收获。
　　弯弯曲曲的南北干河将松桂划成了三大版块，那呈梯田形的水田、或者烟田、或者包谷地里，庄稼们竞赛似地生长着，喜人且透着松桂人的富足。南北干河一路从马耳山上流淌下来，一直流到了叫勤劳的几个村子那边，就汇聚成了柳树湾。远远地看柳树湾烟雾蒙蒙的样子，有好几次想去那里看看，都没有去成。不过人生就这样，一旦你把什么都看透了，那活着还有什么看头呢。不是说要有一种距离美吗？那柳树湾还是让我跟它保持一种距离，远远地看着她的神秘，让生活多几分滋味吧。
　　南北干河最名副其实的是二三月的干旱季节。那里地里到处都需要水，而偏偏这个时候，南北干河是一滴水都没有。不过对那些搞家庭建设的农家人来说，真是到面干捡鹅卵石和取沙子的大好时机。
　　南北干河交通也便利，大家就把各式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地根据自己家离南北干河不同距离，选择到南干河或者北干河拉沙子，拉鹅卵石。反正大家也习惯，也不期望南北干河能给大家解决干旱问题。相反的忘记了南北干河最大的功能是灌溉土地的，觉得南北干河是给松桂人从马耳山上运下来沙石的。其实每个人都不需要只固定一个活法，其实还可以用另外的一种方式活下去的。就像南北干河一样，自己没有水，也不一定非要去当龙王灌溉土地，也可能转变观念，替人们运送沙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