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

　天街小雨润如酥
　　正在那里愁叹天公不作美，整个冷冷的冬季，没能见得半点的雨雪，禾苗都渴得快干枯掉了。天气预报上就说，明后两天，半岛地区将有中到大雨。虽然我和同事们不用种地，但得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忍不住拍手相庆！毕竟，我们的上一辈还在泥土地上耕作着，他们的担忧还是我们的担忧，他们的收成也是我们的收成。
　　　
　　是夜，雨就跟谁约好了似地，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是先听到风鼓窗棂的声音，才放下书卷去看雨的。打开窗子，风里夹裹着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冷凄凄地不由地让人打了个寒颤。到底还是初春，风里还透着能钻透人心的寒。远处的街道已经洇湿一片，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着或明或暗的光，天空灰蒙蒙地，像是裹在了雾中。
　　我想起了电视上那个接受记者采访的老农的话：再有一个月不下雨的话，麦子将颗粒无收。我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站在阳台上来听这雨声的：沙沙、唰唰……，多么地美妙，多么地令人心潮澎湃啊！今夜，会有很多颗心为这一场雨喝彩、激动、无眠或者心存感恩。“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说得多么地生动与妥帖啊！
　　我仿佛看到了干涸的土地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这清泉般纯净甘甜的雨水，就像一个婴儿，正被母亲的乳汁滋润的一日胜似一日的珠圆玉润。我仿佛听到了禾苗拔节、新蕊初绽、雏叶萌生的迸发声，一种力量正在积累、凝聚、扩大，正在被一场春雨催生。我在难以抑制的欣喜中入了梦境。梦中，我在一场雨里翩然起舞。
　　我像一株禾苗，张开了嘴巴，品尝春雨的咸淡。我伸开双手，让雨丝儿划过我的掌心，一滴、两滴，慢慢汇成一串珠玉滚落。风夹着雨点敲打着我的发丝，雨水顺着发际悄悄地滑落。我在雨中旋转着、旋转着，与心情一起狂欢，与天地、风雨一起狂欢。那一刻，我在与雨对语，在跟天地诉说我许久的期盼，当梦已成真，我和那些老农一样，有些自情不自禁。
　　清晨，推开窗子，雨依然在下。远山只剩一个轮廓，树木越发地青翠。楼后的小公园里聚集了很多打着各色小伞在雨里玩耍的小孩子，草地上、石级路上就多了些移动着的小蘑菇，煞是好看。河里的水位长了，柏油路的低处时不时地出现一条流动的小溪，有些下水道的入口处，水流哗哗地，有人估计：这次的降水不下20mm。久旱逢甘霖，是最值得开心的事。
　　驱车三十里，说是去田野里看雨，其实去看父亲和他的土地。父亲正穿了蓑衣、戴了斗笠，拿着铁锨蹲在地头上，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袋，眯着小眼睛，在赏雨。他说，你看，河快见底了，水窖里的水剩不到二指，正发愁如何浇麦子呢！这雨就来了，真赶趟儿呢！老天爷真懂人心思啊！年前，我也曾看到快枯掉了的麦子，特着急，就问他为什么不赶紧想想办法浇地？他告诉我地温不超过三度，不能浇地，一浇就会结冰，不但缓解不了旱情，还会冻坏了麦子。现在，浇地正赶趟儿，水却供不上了，多亏了这场雨！
　　每个雨季，父亲总是以这种打扮出现在自家的自留地里。以往和现在一样，赏阵子雨就在地头上忙着挖沟，不过目的却截然不同。以前是在梅雨季节，怕自家的庄稼淹了，忙着改道排水。这次却是在自家的地里打坎和挖出若干的小坑，忙着多截留点儿雨水，让久旱的庄稼喝个够！
　　田里陆陆续续地来人，庄稼之于农人，就如蛋蛋之于母鸡，倾注了诸多的心血，自然希望能在某个季节有一个不错收获！有看看就走的；有如父亲般对雨水围追堵截的；有把路旁水坑内的积水往自家地里泼的，有蹲在河沿边看雨边聊天的……话题离不开禾苗、雨水、干旱、水利。禾苗得救了，这场及时的雨呀像一阵风扫去了农人心中的乌云，吹走了他们久锁的愁眉，让他们终于可以轻舒一口气，放下心中的块垒了。
　　走在松软的泥土上，脚下软绵绵的，犹如走在雪地上。得到了及时灌汲的土地没了往日的风沙迷眼和难闻的土腥味，只有禾苗的清香。路依旧有些泥泞，鞋底上沾满了泥，有时候是寸步难行，车辙也压得很深，但这时候，没有人像夏天发大水时那样再去骂这该死的路和讨厌的雨，我也一样。同样是雨，这场雨得到的注目和热爱超乎寻常。不知道这雨降得范围有多大，也没弄清楚被采访的老农的家身在何处，是否也得到了这场雨的厚爱？能安心呆在农村，一辈子与土地为伍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特希望每一片耕种过的土地都能硕果累累，来回报农人的辛勤与坚持。
　　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拔了些荠菜回来，前些天还黑褐得跟没见过天日似地，只一夜的功夫儿，竟绽出了些新绿，采摘起来也方便的多了！回家细细摘了炒鸡仔吃，清香无比。从这捧野菜的芳香里我品出了一场春雨的甘甜。
　　
　　　　　　 [ 本帖最后由 鲁小鱼 于 2011-2-27 21:4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