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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石榴红

2021-12-30叙事散文梅边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29 编辑

石榴红现在说石榴红,一直红到童年那时去,也就是说现在石榴红,是从童年那里红过来的。再没有一种色彩,能红过石榴的红。石榴的红,还是深深的绿衬出来的。石榴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29 编辑 <br /><br />石榴红
现在说石榴红,一直红到童年那时去,也就是说现在石榴红,是从童年那里红过来的。
再没有一种色彩,能红过石榴的红。石榴的红,还是深深的绿衬出来的。石榴树是一大树的绿,映出一大树的红。象一座假山在大门里,满满了整个院子。小时候三奶奶家的一棵石榴树,就这样满满了我的童年。
三奶奶是我族亲的奶奶。原先我们是住在一个大院,后来人丁繁胜,就把爷爷分出来了。但那时候的人亲,三奶奶真像是奶奶。我们一帮孩子过去玩,都是围着三奶奶的大襟褂子和小脚转。给我们一个鸡蛋壳也是宝贝,能玩上好几天。夏天当石榴花开了的时候,那是星星落到了人间。在浓浓绿叶和繁繁的红花的间隙里,仿佛仙子都从那里走出来了。我们天天看着,围着石榴树转,盼石榴吃,就如盼仙子来,我们叫她姑姑,或者姐姐,听她的话,等她分给我们石榴籽吃。石榴籽白晶晶的,象白粲米的白,有一点水印印的红,象是新玉米下来,刚扦出的一颗籽粒,象上面有的那一道茵茵的水红。三奶奶的脚太小,也许是事太多,她没分给我们石榴,她魔魔叨叨的骂了我们一顿后,把石榴交给小叔,就忙她的去了。于是小叔就成了我们的仙子。小叔坐在大门墙外的将门神石上,把一粒一粒石榴籽放在我们手心,我们攥紧了跑了,仿佛攥着童年的伙伴的精灵,快乐象一阵风似的跟我们跑了。
石榴红,石榴红,从那时一直红着。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从那时也很少见过石榴。它的红非但不减,并且越来越红。它映着我的童年,并且映着我的一生。在我心里最空虚的时候,在我心里最空旷的时候,我找啊找,直到找到这树石榴红。前几年我们泰山的一位文友在博客里发了一组石榴花的图片,我当时就惊呆了,好几天没言语,情绪陷进那树石榴红里。

人的一生里,都要沉淀下一些色彩。象一句唐诗,写着你生命的颜色。生命在慢慢消失,那一种色彩,象颜色的音符,时不时地徐徐吹来。心底的漪波,漾漾洸洸,若无数个梦,在生命芬芳的河流里,离合幻化。生命尽了,这一种色彩,最后一个跳跃,灿烂无比。李商隐的一生,被自己写成一首绮丽的诗。“断无消息石榴红”,是结束吗?结束的是那样美丽。
想用石榴红,写下人生的整个春天;不舍石榴红,想用石榴红,写出人生的整个暮年。石榴的红是一抹绯红,像朝霞的一角,如剑戟横戳在云天。石榴红是一种心的红,红到哪里,爱到哪里,爱到哪里,红到哪里。石榴树是一棵永远青春的树,永远绿叶红花相伴。
我的石榴依然红着。今天下午去一户人家借梯子,一进门就见那不大的院里一树的石榴红。一下仿佛一生的红光罩下来,一生的色彩开始泛滥,成诗,流溢。我赶紧拍下照。其实拍只是一个外在的动作,它激起的心灵的动作才最重要。照片我可能很快就会忘掉,或者过后我不再翻一翻。照片可以放久,也不会褪色,但它没有心底的灿烂。石榴红永远是这样一种红:它盖过生命里一切的阴霾,永远是一种恋人的红,看我盈盈相赠。
2015,06,0219:33 十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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