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来了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0:08 编辑 <br /><br /> 火车，如一条大毛毛虫，一节一节的身子连着，比起家乡树上的毛虫，它是个巨无霸。孩子第一次坐火车。岳父岳母不放心孩子随妈妈外出，同时也是想见见你。孩子妈一直盯着窗外。窗外有什么呢？黑黑的，时而有影子样的东西在哐当声中一掠而过。第二天中午，火车在一个地方停下。孩子妈抓着你岳母的手，激动的站起，眼里放着光。
　　“要见到你爸爸了！”向着孩子，岳父说、岳母说、孩子妈说。
　　你站在出站口前，白色的衬衫，托着一张笑意盎然的脸。脸瘦，但很阳光。是天上的阳光吧，阳光把站前分成了两块，一块白亮亮的，一块涂着阴影。你发现走到你面前的孩子一直低着头看着这一黑一白。孩子没有扑过来，也没有喊爸爸，似乎在面对着陌生人害着羞，似乎确认眼前的你是不是爸爸。
　　喊爸爸！快喊爸爸！在家里天天说要爸爸要爸爸，现在见着了，害羞了啊？孩子妈的声音，岳母的声音，快乐的声音。你几大步走了过去，蹲下，微笑着端详孩子的脸。孩子腾空而起，落进你的怀里。爸爸！一朵花在你的脸上绽开。
　　一个星期，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孩子成了欢快的蝴蝶，放肆、张扬，飞来飞去，极尽调皮。孩子妈对孩子说，我不回家了，就呆你爸这儿，照顾你爸。孩子眨了眨眼说，好呀，你们不就是不喜欢我吗……一个在宿舍，一个在楼上办公室，下班了，就手挽手，还亲亲脸蛋，多开心呀……你笑，孩子妈笑，岳父岳母笑，孩子也笑。孩子一定以为妈妈是在与她开玩笑呢。
　　开学了，孩子开始入小学一年级。走得那天，孩子才发现，妈妈说的那个话是真的！妈妈不随她们一道回去了。她拽着妈妈不放，嚎哭。你和岳父岳母强行带着孩子离开。走了约100米，路口转弯处，孩子泪眼汪汪地回头看向公司大门，一个人的脸正贴在门边望过来。
　　妈妈！孩子叫喊着，挣脱大人的手，向妈妈扑去。妈妈也站了出来，走到门前的路中央。你追上几步，拉住孩子的手臂，孩子哭喊着，另一只手伸向她妈妈，那情形就像一个小孩被一个坏人从她妈妈的怀里粗暴地抢走，她妈妈在那里流泪。
　　岳母赶忙抱着孩子哄劝。一辆三轮车开了过来，三个大人不顾孩子的哭闹上了车。车上，孩子一个劲地骂你坏爸爸坏爸爸，把脸朝向她外婆的怀里不看你。
　　在候车室，你想亲近孩子，想和她说话，她绷着脸不言语。你拿出零食，她也不要。你跟岳母打了声招呼，走了。你离开后，岳母给孩子劝话，安静下来的孩子原谅了你，孩子以为你生气了，而有些失落。一会儿，你手上托着汉堡包又转了回来。孩子眼里眨着欣喜。
　　蹲在孩子面前，你微笑着看她吃，与她小声说着话。她把汉堡包送到你的嘴边说：“爸，你吃一口。”“爸不吃这个。”“吃吧，不然，我不高兴。还有，这菜叶，我不吃的。”你就咬了一口。“爸爸，你猜我在你床头板上贴了什么？”“什么？是零食袋子里放的一个卡通人头像，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它，看到它，你就会想到我了。”“小鬼头！爸爸就是不看它，也会想我的宝宝哦。”你用指尖轻戳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孩子嘻嘻地笑。
　　要进站了。人们纷纷往入口处拥挤。你立起身。“爸爸，你弯一下腰。”你弯下腰，孩子在你的脸上亲了一口：“爸爸，我想你。”
　　岳父抱起孩子，把她搭在肩膀上，挤进人群。岳父个子高大，孩子突出在人群的上空，脸朝向你。你笑着向孩子扬手，孩子也扬起小手。一股酸涩,在你眼里瞬间涌出。
　　一个月后，岳父电话中说，孩子学习跟不上教学，孩子说爸爸妈妈不管她……
　　孩子妈辞掉工作，你送孩子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