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表哥的初恋
2021-12-30叙事散文李镜泷
见证表哥的初恋我的表哥失恋了。他已经36岁了，由于家庭的困难，加之他本人的眼光过高，他至今还没结婚。他长在农村，书只读到小学二年级。他人长的仪表堂堂，平时勤苦耐劳，打工挣的钱都用在了贴补家里。表哥家有兄妹四人，表姐和表妹都已嫁人。我的姨父姨……
见证表哥的初恋
我的表哥失恋了。 他已经36岁了，由于家庭的困难，加之他本人的眼光过高，他至今还没结婚。
他长在农村，书只读到小学二年级。他人长的仪表堂堂，平时勤苦耐劳，打工挣的钱都用在了贴补家里。 表哥家有兄妹四人，表姐和表妹都已嫁人。我的姨父姨妈都是本分的农民，赚不到多少钱，致使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赶不上同村人。8年前，在表哥28岁时，姨母姨父先后因病去世，留下还未成家的他和表弟。表弟不久在亲戚朋友们的介绍和帮助下成了家，只有表哥，虽经多方介绍和他自己在外打工时的努力，还是无法成就良缘。
表哥开始着急了，他为找不到一个意中人完成婚姻大事而焦心不已。每到晚上，他只有通过喝猛酒才能昏昏睡去。但每晚，他都在凌晨三点左右醒来，醒在人生困境加之于他的烦恼中。 秋种时，到他家帮工的两位妇女给他介绍了一位刚离异的女子。这个女子叫阿娥，因刚离异还没生养孩子，她家在表哥家西南方4公里的一个小村里。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我和他冒着雨，前往阿娥家相亲。相亲下来，他感觉不错。在颠颠簸簸的回家途中，他反复絮叨着：“应该就是她了，这也许就是命，不然她手机号码的末尾数怎么会是我的生日呢？”
之后，他反复去了几次，并且还参加了阿娥家的生产劳动，她家对他也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每晚，表哥从阿娥家回来，都要到我住处闲聊，把他对阿娥的感受说与我听。
表哥在阿娥家没喝酒，但在我家，他每晚都很不客气地要酒喝，与我边喝边聊。有时，我与他一起分析阿娥对他的态度，并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有时，我还帮他发短信，以期与阿娥进一步加强沟通；有时，因为他顾虑太多，胡乱猜疑，不敢频频到阿娥家，我便毫不客气地骂他，鼓励他一定要主动，必须通过不断到阿娥家加深印象，并最终赢得阿娥和她家人对他的好感。
可不久，表哥的苦恼来了，他从信心十足，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兴奋中，一下子跌入了情绪的低谷。阿娥对他明确表态了：做朋友可以，但不能再谈婚姻的事了。
这可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表哥在我家喝的酒也越来越多了。他总是不断的重复着这样几句话：阿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有比我条件更好的其他男人来谈她呢？可能是她的母亲到我们村打听到一些对我不好的话，所以她的母亲反对，不然我看出阿娥对我可是有点意思的啊。
我和表哥边喝酒边聊天，同时一边看电视。可是，每晚，电视上的内容他一点也没看进去。每晚，他都带着满腹的狐疑，从我家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赶。在寒气渐渐加重的冬夜，他的心一定也渐渐冷了下来。但他肯定感觉不到这个冬季的寒冷，恋爱的失败给予他的困惑和忧郁使他忘记了周边季节的变换。而每晚他依然准时在凌晨三点钟醒过来，把一声声沉重的叹息从冰凉的胸膛缓缓吐出。 看得出来，这是一场表哥全力以赴、认真对待的初恋。我可怜的表哥，我贫穷而老实的表哥，这个从20世纪走进21世纪的农村剩男，就这样在他的本命之年遭遇了初恋的失败。
表哥在繁忙的打工之余，在阿娥作了明确表态后，还是坚持到阿娥家去了两次。最后一次，阿娥对他说了这样的话：“我前一次婚姻的失败，父母认为主要是太草率，没有去请算命先生合婚，这次他们已经去请教了算命先生，说适合我的婚姻在我家东南方，男方属相为羊，而这两样你都不符，但我却必须听从父母的，何况我母亲还有心脏病，请你一定要谅解我。”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再也忍受不了表哥女人般的絮叨，我把我一位教书的好朋友邀约了去，同他一起再访阿娥家。这天晚上，我和朋友说尽了所有的好话，并陪阿娥的父亲喝了好几杯酒，试图改变她父亲的意图。阿娥的父亲好说话，与我们谈得很投机，他也认为作为父母是无权干涉子女婚姻大事的，关键还是要看他们两位当事人能不能合得来。
可是，从后来表哥与阿娥的电话联系得知，阿娥还是拒绝了表哥，甚至已经开始故意不接电话。 表哥的絮叨还在继续，他甚至后悔把自己的真实年龄透露给阿娥，认为阿娥一定是嫌他年纪大。我想，也许有这个可能。表哥属鼠，阿娥属狗，表哥整整大阿娥10岁。但我想，也许还有其它原因。比如，阿娥初中毕业，到大城市打过工，还会上网聊天做化装品的买卖。而表哥连二年级都没读完，认得的字也不多，又没到过大城市，根本不懂网络世界为何物。他们之间有代沟，更有思想观念的差异，所以，无论表哥认为自己再怎么适合阿娥，阿娥与他是多么的般配，那都只是他自己的一相情愿而已。
我只有劝表哥，“算了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也许你还会遇到比这更好的姻缘。”
表哥去找了我们县城最有名的一位算命先生。这位算命先生是我爷爷的徒弟，我们去算命、看日子，他都不收钱。这次表哥去，他仍然坚持分文不收。表哥和这位算命的何老先生聊了一下午。最后，何老先生告诉表哥说：“你的婚姻适合选在你家东北方，而且将会在你本命年的最后两个月出现。” 何老先生的话对表哥起了一定的作用，他似乎有点想通了，不再哀叹连连。表哥跟他的朋友给人砌砖墙、搞装修去了。他的本命年还剩下两个多月，他要努力去苦点平时的开销钱。
最近，表哥没来找我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从这场失恋的阴影中走出？他和我一样爱喝酒，酒喝多了的他是否还在惦记着好不容易喜欢上的阿娥呢？ 我想，无论再苦再累，无论表哥喝的酒再多再醉，他可能还是会在凌晨三点钟准时醒来，醒在对他而言极不公平的命运中，醒在36岁未婚男人初恋失败的忧伤里，醒在他人繁华人生的睡梦边缘，醒在他对未来渺茫的希望中。
祝福表哥，祝愿识宝的贤惠的表嫂快快降临到我们的现实生活中。
（2008年12月10日星期三）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8-12-11 09:23 编辑 ]
我的表哥失恋了。 他已经36岁了，由于家庭的困难，加之他本人的眼光过高，他至今还没结婚。
他长在农村，书只读到小学二年级。他人长的仪表堂堂，平时勤苦耐劳，打工挣的钱都用在了贴补家里。 表哥家有兄妹四人，表姐和表妹都已嫁人。我的姨父姨妈都是本分的农民，赚不到多少钱，致使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赶不上同村人。8年前，在表哥28岁时，姨母姨父先后因病去世，留下还未成家的他和表弟。表弟不久在亲戚朋友们的介绍和帮助下成了家，只有表哥，虽经多方介绍和他自己在外打工时的努力，还是无法成就良缘。
表哥开始着急了，他为找不到一个意中人完成婚姻大事而焦心不已。每到晚上，他只有通过喝猛酒才能昏昏睡去。但每晚，他都在凌晨三点左右醒来，醒在人生困境加之于他的烦恼中。 秋种时，到他家帮工的两位妇女给他介绍了一位刚离异的女子。这个女子叫阿娥，因刚离异还没生养孩子，她家在表哥家西南方4公里的一个小村里。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我和他冒着雨，前往阿娥家相亲。相亲下来，他感觉不错。在颠颠簸簸的回家途中，他反复絮叨着：“应该就是她了，这也许就是命，不然她手机号码的末尾数怎么会是我的生日呢？”
之后，他反复去了几次，并且还参加了阿娥家的生产劳动，她家对他也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每晚，表哥从阿娥家回来，都要到我住处闲聊，把他对阿娥的感受说与我听。
表哥在阿娥家没喝酒，但在我家，他每晚都很不客气地要酒喝，与我边喝边聊。有时，我与他一起分析阿娥对他的态度，并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有时，我还帮他发短信，以期与阿娥进一步加强沟通；有时，因为他顾虑太多，胡乱猜疑，不敢频频到阿娥家，我便毫不客气地骂他，鼓励他一定要主动，必须通过不断到阿娥家加深印象，并最终赢得阿娥和她家人对他的好感。
可不久，表哥的苦恼来了，他从信心十足，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兴奋中，一下子跌入了情绪的低谷。阿娥对他明确表态了：做朋友可以，但不能再谈婚姻的事了。
这可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表哥在我家喝的酒也越来越多了。他总是不断的重复着这样几句话：阿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有比我条件更好的其他男人来谈她呢？可能是她的母亲到我们村打听到一些对我不好的话，所以她的母亲反对，不然我看出阿娥对我可是有点意思的啊。
我和表哥边喝酒边聊天，同时一边看电视。可是，每晚，电视上的内容他一点也没看进去。每晚，他都带着满腹的狐疑，从我家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赶。在寒气渐渐加重的冬夜，他的心一定也渐渐冷了下来。但他肯定感觉不到这个冬季的寒冷，恋爱的失败给予他的困惑和忧郁使他忘记了周边季节的变换。而每晚他依然准时在凌晨三点钟醒过来，把一声声沉重的叹息从冰凉的胸膛缓缓吐出。 看得出来，这是一场表哥全力以赴、认真对待的初恋。我可怜的表哥，我贫穷而老实的表哥，这个从20世纪走进21世纪的农村剩男，就这样在他的本命之年遭遇了初恋的失败。
表哥在繁忙的打工之余，在阿娥作了明确表态后，还是坚持到阿娥家去了两次。最后一次，阿娥对他说了这样的话：“我前一次婚姻的失败，父母认为主要是太草率，没有去请算命先生合婚，这次他们已经去请教了算命先生，说适合我的婚姻在我家东南方，男方属相为羊，而这两样你都不符，但我却必须听从父母的，何况我母亲还有心脏病，请你一定要谅解我。”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再也忍受不了表哥女人般的絮叨，我把我一位教书的好朋友邀约了去，同他一起再访阿娥家。这天晚上，我和朋友说尽了所有的好话，并陪阿娥的父亲喝了好几杯酒，试图改变她父亲的意图。阿娥的父亲好说话，与我们谈得很投机，他也认为作为父母是无权干涉子女婚姻大事的，关键还是要看他们两位当事人能不能合得来。
可是，从后来表哥与阿娥的电话联系得知，阿娥还是拒绝了表哥，甚至已经开始故意不接电话。 表哥的絮叨还在继续，他甚至后悔把自己的真实年龄透露给阿娥，认为阿娥一定是嫌他年纪大。我想，也许有这个可能。表哥属鼠，阿娥属狗，表哥整整大阿娥10岁。但我想，也许还有其它原因。比如，阿娥初中毕业，到大城市打过工，还会上网聊天做化装品的买卖。而表哥连二年级都没读完，认得的字也不多，又没到过大城市，根本不懂网络世界为何物。他们之间有代沟，更有思想观念的差异，所以，无论表哥认为自己再怎么适合阿娥，阿娥与他是多么的般配，那都只是他自己的一相情愿而已。
我只有劝表哥，“算了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也许你还会遇到比这更好的姻缘。”
表哥去找了我们县城最有名的一位算命先生。这位算命先生是我爷爷的徒弟，我们去算命、看日子，他都不收钱。这次表哥去，他仍然坚持分文不收。表哥和这位算命的何老先生聊了一下午。最后，何老先生告诉表哥说：“你的婚姻适合选在你家东北方，而且将会在你本命年的最后两个月出现。” 何老先生的话对表哥起了一定的作用，他似乎有点想通了，不再哀叹连连。表哥跟他的朋友给人砌砖墙、搞装修去了。他的本命年还剩下两个多月，他要努力去苦点平时的开销钱。
最近，表哥没来找我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从这场失恋的阴影中走出？他和我一样爱喝酒，酒喝多了的他是否还在惦记着好不容易喜欢上的阿娥呢？ 我想，无论再苦再累，无论表哥喝的酒再多再醉，他可能还是会在凌晨三点钟准时醒来，醒在对他而言极不公平的命运中，醒在36岁未婚男人初恋失败的忧伤里，醒在他人繁华人生的睡梦边缘，醒在他对未来渺茫的希望中。
祝福表哥，祝愿识宝的贤惠的表嫂快快降临到我们的现实生活中。
（2008年12月10日星期三）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8-12-11 09: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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