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死一只鸡

●也墨


上班快迟到了，我车子骑得飞快，在下一小坡时，一群正在路边觅食的小鸡四散而逃，我飞驰而过，一只小鸡已惨叫着倒在我的身后。

停下车子往回走，我看到它在路上挣扎，十分痛苦，十分伤心。它小小的、毛绒绒的身子，看样子孵出来也仅仅个把月时间吧。可怎么着，它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它挣扎在垂死的边缘，眼睛一张一合，似乎十分留念这个世界。然而，是我轧着它了，轻轻地捧起它，面对它的巨大痛苦和生命的挣扎，我无能为力。它即将死去。 不敢再看它微弱颤抖的样子和它渐渐地就要消逝生命的现实。 我正束手无策之际，一个男人跑过来，一把夺过小鸡：“我看到是你轧的，你别想跑！”脸色灰暗，目光很凶。 “实在对不起，车子下坡太快，来不及刹住，鸡是我轧的，我没想跑。”我有些慌张但认真地回答。 “这鸡是死定了，你看怎么办吧？”男人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那逼视、虎视、敌视我的目光有些温和起来，脸色也平静了许多。 “我赔，我赔，真对不起！”面对死去的小鸡，我有种犯罪的感觉，站在男人面前，毕恭毕敬的像一个正在受审的犯人。 “养这么大也不容易，是吧？”男人平视着我，想了想，没再说下去。 “养这么大的确不容易。”我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颤颤地递过去：“实在是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看看钱，又看看我，笑了：“算了，算了，不就一只小鸡吗，鸡蛋大的事，还真要你赔啊？！”我歉疚地要他把钱收下，他倒来气了：“这么点大的一只小鸡，说白了不就是一个鸡蛋吗，算啦，算啦！”一脸的晴朗。 一个执意要赔，一个坚决不收。那一天早晨的路显得格外宽阔，阳光透心的明亮。 一只小鸡让我们成了朋友。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你要是骑车跑了，或者你不承认或者是嘴硬的话，小鸡就是大鸡，大鸡就是老鸡，老鸡就能下蛋，蛋又能孵鸡……你挺厚道的，车子跑了那么远，还转回头来主动要赔，老鸡也能变成大鸡，大鸡也能变成小鸡，小鸡也能变成鸡蛋。凡事都是能大能小的。” 是啊！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能大能小的，就看我们自己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了。 [ 本帖最后由 也墨 于 2010-9-11 07:1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