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骑儿童车的老太太》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24 编辑 <br /><br />《骑儿童车的老太太》
　　在门外狭窄的走道上，邻居家的老太太正骑在一架儿童车上追赶一个两岁多点的孩子。由于老太太身材高大，整个身子感觉局促在一架小小的车上，那脸憋得通红，那姿势只能说是半蹲半骑，走几步，她要停下来喘几口气。两只手把车子提起来朝前挪一段，那孩子停下车来，哇啦哇啦用手挥舞着，好像在叫叫奶奶快点，虽然两三岁的孩子了，但智力和语言明显滞后，只会哇啦哇啦地叫和比，那意思是叫老太太骑快点。不远处他的父母，一个两手叉腰，一个打着毛线，都漠然地望着这一切。
　　一路走下来老太太又在喘气了，把车头调回来要费很大的力气似的。自从老太太来到这里和我们之间话语很少，看得出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老人，加上邻居的性格古怪，我们之间也不大说话，和老太太的搭讪自然很少。
　　孩子是每天都要骑车的，甚至刚刚天亮，这孩子就要哭着找老太太起来骑车，孩子骑电动车，老太太骑脚踏车，照例的一前一后，这时不见了孩子的父母，因为他们把孩子交给老太太后又自顾睡去了。虽然是有点寒意的早晨，但老太太的脸上的沟沟壑壑里不一会就爬满了汗水，我看不下了，上前说，何必要跟他一起骑呢！这样会惯坏了孩子，把自己累得不行不说，万一跌倒，这老手老脚的谁能担当得起，她似乎无奈地说只要孩子高兴就行。我看着这孩子笑呵呵地跑前面，这心里你别说还真满足得不行，再说我在这也在不了几天，儿媳妇的脸色还是要看的。她说自己之前和小儿子在时就因为忙着做家务，忘记和小孙子玩，那小孙子骂她老东西，她去扭了孩子的嘴，这不把孩子一家都给得罪了，老人说到动情处，眼里似乎漾满了泪水，现在来这里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呆着。我这一辈子苦惯了，骑点车子还是坚持得下来的。刚说到孩子又在催她了，她继续艰难的朝前赶。
　　邻居家的儿童车换了一架又一架，老太太也愈发老态龙钟了，在这个假期到来之前老太太走了。说回老家去了。走时那孩子哭得像杀猪一样，晚上邻居家破例卖了好几样菜，能说是庆贺吗？不敢断言。两口子人对老太太没有一丝的留恋的意思。
　　说到老太太我不由得想到一篇文章，名字忘记了，文章里说到作者和父亲不合，多年来有积恨一样，他总想找机会“报复”父亲一下，可惜似乎冷漠的父亲对于他的“报复”手段根本不屑一顾，他认为父亲根本忽视他的存在一样，愈加恨父亲。甚至问母亲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母亲说这说哪里话，你不是我们亲生的，还是捡回来的不成。一句话把作者说得无言可语。后来他把一直在城里读书的儿子领回家里，孩子自然看不起在乡村里生活的爷爷，而且那瘸了腿的爷爷，胡子拉喳的，居然想来抱他，衣服又那么脏。
　　被拒绝了爷爷一瘸一拐走向斜阳下的鸡圈前，边喂鸡边揩眼泪，作者这才发现一向冷漠的父亲的软肋在哪里了。所谓坚强的父亲原来一直把情感压抑在心底深处。自己这一代人和父亲之间的鸿沟似乎要靠下一代来填补了，突然间他就冲动起来，一把拉过孩子，拖到父亲跟前，逼着孩子喊爷爷，但小孩子一样不知道，居然说我没有这样一个瘸腿爷爷，一耳光下去，没扇到儿子脸上，伸过来的是父亲的手，说别勉强孩子了，但他的固执劲突然就上来了，大骂小兔崽子，你以为你真是城里人，你一样是乡人人的孙子，不叫爷爷你休想回城里！孩子没办法硬着头皮叫了，却把那一向冷漠的老父亲激动得老泪纵横。
　　总感觉骑儿童车的老太太像极了那父亲，这爱里似乎没有杂质可寻，尽管有时方式有所不同，但谁能说这爱和父母对于孩子的爱不一样的深沉？放在天平的两端，这隔了一代的爱，我想应该更饱满，仿佛那熟了稻穗一样沉甸。但我们的父母们看到的又有多少啊？漠视又有多少？反过来，对于这种爱的回报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