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温暖中的光与影

　　　　　　　　　　　　　　温暖中的光与影 　 张掖中学 袁泽 　　城市拔起了许多高楼，密密匝匝挨在一起比气派。佛寺旁边却还藏着一条小巷。这个惊喜是我苦寻苦觅后，又意外发现的。 　　现在，正是夏日上午十点，气温是适宜人心的21摄氏度。 　　朝巷口走过去时，太阳正对着我。在屋里的阴凉和暗淡中呆久了，胸闷气短。现在，无数光线扎向我，疼过后是舒服。被温暖的光影包围，我依旧属于明亮。 　　兴趣盎然走进去，拐过一段，铺满阳光的小巷像一束光箭，引着我朝深处探。偶然抬头看到，一只蜜蜂超过我朝前飞去，等看不见时，我笑了：我要插上翅膀飞起来朝下看，小巷不就是城市的一条裂痕么？这里有过去的活化石。我这只蜜蜂又准备变成考古学家或探险家了。 　　看，小巷在视线所在处，全都是平房，平房住着等着上楼的人和不愿意上楼的人，此刻的安静是期待和无谓中透着的平和。平房的屋檐经风淋雨久了，露出了开裂的椽头，椽头在黄土墙上投下一排排斜的影子，影子是淡淡的灰，明和暗的过渡并不尖锐。等眼耳贴近墙，一层热气往上袅袅溜着，有种放大的嗡嗡声，然后直升蓝天，把安静中的温暖弥散到无限高远处。接着是一个院落，门前搭起了小房子，小房子有一扇锁着的门，刷白的墙有一扇窗，窗的栅格间隔住有形进出，但风可以自由呼吸。房子的门与窗按绘画规则完成构图，等画家来写生。更有意味的是，一棵百年的老榆还和它做了呼朋，褐色的树干和皲裂的皮已经苍老，而白墙的容颜正当年青。 　　出神只在一刻之间，而对历史的回顾和想象好像在上世纪遨游了百年。 　　这种停滞被迎面走来的两个孩子打破了。大孩子穿着半袖衫，缺着左胳膊，甩着的袖子像一面旗子，正在无畏地飘扬过去，小孩子手里拉着一个绿色气球，眼睛朝上看。逆光在孩子身上绘上了金色轮廓线，他们从我身旁走过时，我暗自感叹人的后三十年过得似乎快了一点，但他们听不清我的嗟叹。然后，那束光箭又恢复了完整，直指前面的路。此刻，我的影子也在我的身后，我忘记了十点前的所有烦恼。 　　小巷中终于有一小片阴影了。那是我又走过三分之一段路的时候，我向旁边一瞥的发现。小巷右面凹进一小段，一小段的终点处是一幅门框，门框里是住户，我看不到里面的住户，正好一个戴着凉帽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我快速伸开两手的食指拇指，搭起个取景的框子锁定眼前。门框是个世界的暗喻，谁说出去的老人不曾用心进去又轻松出来？看，屋顶上升起了一团茂盛的青枝绿叶，给平房也戴了顶遮阳的帽儿，青枝绿叶旁，佛寺的一角屋檐，悄无声息伸进我的手指框子。 　　其实，屋顶的绿树是错觉。屋后的背墙下，温暖的阴影中，潮湿的松地下，又长出了一棵小树。小树拔着节长，想和远处的老榆树搭个手。 　　上面的意象扩展了我的思路。佛寺旁，小巷中，门洞里，院子当中的葡萄架下，码着的煤砖缝隙里，还有花儿虫儿静静蛰伏着。太阳下，它们无声无息，等月亮升上来，光影朦胧，温暖依旧，那一刻，花香沁人心脾，鸣声细致入微。 　　真的，小巷是温暖的所在，平房是平民的居所。温暖中的光与影蕴含了有意味的秘密，当我试图解读一点点时，心便如病般地悸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