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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过年,过去的那个年

2020-09-19抒情散文yangyizhuo

过年,过去的那个年刚放年假的那几天,就是空。身体里,像一根弦,弹断了,死蛇一样,瘫软在那里。没放假时,总是很紧张,手里忙碌,心里也忙慌。总在盼望着什么,又提醒自己:何必?这么大人了。也还是不能自已,装作镇静,心里还是一直在发慌。终于,也就
过年,过去的那个年   刚放年假的那几天,就是空。身体里,像一根弦,弹断了,死蛇一样,瘫软在那里。   没放假时,总是很紧张,手里忙碌,心里也忙慌。总在盼望着什么,又提醒自己:何必?这么大人了。也还是不能自已,装作镇静,心里还是一直在发慌。终于,也就放假了。确定,放假了,可以回家过年了。有过怀疑,转而确信。和其他人一样,离开,回去。然后,就是空空。   回到住处,不知道做什么了。不知道去哪里。白天,走在空荡荡大街上。怕人问:为什么不回家?有一家老年人活动中心。有时,有人下象棋。更多的时候是几个人打扑克。都是老头,还抽着烟,一屋子烟气及老气。我还是沿了马路的边,小碎步走着,去往那里。也又不能停留。又转一圈儿,跑回来。看会电视,开会电脑。也还是无聊。   就是空空。   能听到时间就从身边哗哗的过去。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分分秒秒的老去。咔咔的,如同快放的镜头里,树枝上,瞬间凝了霜雪。头上,嚓嚓又变白了头发。一根又一根。一片,又一片。不知道还有多少可以变得白。   ……   老家,也还是老样。老爹老娘老规矩。整个村子里都老了。来串门的都是些老人,他们是村子里的主人。过年才回家的,那些年轻的小男小女们,是客人。是老人们的话头,是他们的故事,也是他们的客人。年轻人也不会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说是“老家”,是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家。   元河叔在我们家闲坐。抽着烟,看我们包饺子,说些闲话。我听他说话有特点,现在还记得。他词汇很贫乏,为了强调自己的意思,两个手段:一是咬牙切齿加重语气,一字一顿,表示自己的语力。另外就是一口一个“娘逼”,能强化他所说的内容。大约相当于“十分”“特别”“非常”的副词效果。   把这些表情副词去掉。他讲了几段故事。说“一样东西好吃”。嗯,好吃。元江吃了,也说好吃。真好吃。   一个人从东头过来说:我不跟他们一块玩了。一群老头儿,和他们说不到一块。有人问了,那你多大岁数了。他说:我刚七十。   包饺子。一盆面,两三盆子馅子。各样的。我擀皮,不停的擀着。手里要快,要能供得上三个人在那里包。又偷偷瞥见面盆里没有面团了。“不能说包完了!若在老长年,说包‘完’了,老太太不愿意。要说包‘起’了!呵呵呵,现在还好,没有这么多讲究!   过年,儿子在家享受溺爱。他讲,也是听我的父母讲的:过年,就是高兴。就是爱干嘛干嘛!果然,儿子就大块吃肉,不肯喝水,只喝饮料。他是老家里的名角,每个动作念白唱腔都博得一片喝采。当然,观众只是他的爷爷奶奶两人。这已经足够他沾沾自喜又为所欲为。可以爱吃什么吃什么,不爱吃的就不吃。随便玩,随便闹。即便困了睡觉,爷爷奶奶也能寻出一些赞词:看看,睡相多好看。看这小脚,细长,柳叶一般。看看,这指甲盖,长方的,真俊,长大准是个大个儿。   过年,就是吃。对于父母他们那一辈来说,就是这样。他们又是那一辈中典型突出的形象。他们认为过年就是各样鱼肉围着嘴的吃。吃撑了吃胀了才叫吃美了。上顿吃的还没下去,下顿又来接着吃。这才叫满足才叫做幸福。没鱼没鸡不行,菜多肉少了不好。盛到碗里,半碗汤哪里像过年的?捞着稠的吃,汤泼了喂狗才叫做吃得好。反之,就不叫做过年,或者这年过得委屈,没天理。   村里的光棍,没人的,没修上的,没得年过。他们大年初一也不包饺子,是穷气?是懒!有的去小卖铺买袋冻饺!哼!哼哼!那也叫做饺子?自己也包过,包得那饺子都跟死鱼一样,面板上横躺着。那也叫饺子?像老丙昆家,也就是姐姐给碗,他兄弟再给碗,就算过了年。――父母说这些,是在悲悯。也有骄傲,得意。――哪里像我们家,儿女双全?有儿还有孙!   拜年。是我老婆的死穴。每当说起这些,她尤如上刀山火海。她觉得再让人跪拜,简直是荒谬,怪诞,让人可以啼笑,可以诅咒的事情。在我父母看来,过年不拜年,是大不敬,大不孝,大没道理,大伤心。就这样,一年年过来。年前老婆恐惧,年后又要痛斥,但是大年初一,她也只好跟了我们跪拜下去。一年跪过一年。   亲近的,要实在。要真的磕头。膝盖上见土。   父亲的腿摔坏过。他跪不下去。母亲也老了,弯腰弯腿大不便。但她恨恨,觉得过年不拜年,要此膝盖何用?怎么叫做过年了?怎么叫做真的亲戚了?   宴请。你去了我家,转天,我又来你家。也是喝酒,吃饭。不想吃,还是要吃。问我表弟想吃什么,他说最好熬点稀饭!过年过的,最想的是喝口稀饭。当舅舅的怎么会给你稀饭喝?这要传出去,多大的笑话?   焰火放过,鞭炮响过。吃肉喝酒,年也就过去了。半大孩子说,年过的没劲了。老人们说怕过年。过一年就老一年,离死近一年。真的。我们这一家,大街里一走,老长的队伍。挨家挨户的去拜年。现在队伍小了。要拜年的当家也少的多了。没几个年拜了。就是人都死掉了。现在不去给人磕头,转年来,人再来给你磕头。再转年来,你也要死了。   ……   我对老婆说:这年过的。我好像有些恋家了。就在家里,一家老小,也挺好的。就这么打整点吃喝,里里外外的。守着一家子人,整天下来,也是没完的事儿。也就挺好。――我是不是老了?没什么志气了?我的天下呢?   老婆说:你是进步了。懂得有家了。哪个离得了你?你应当内可持家,外挣天下。那才叫做最好。   我没说话,内心里暗骂:呸!妇人见识。   到昨天。没有别的什么人了。我好好坐下来,自己喝酒。一人倒酒,一人喝酒。喝了许多。觉得这一个年上,就这顿酒喝的痛快。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喝完了哪里也不去!倒头大睡,一直睡到醒!   儿子还是不肯吃饭。又咳咳不停。老婆说他在老家落下“年病”!他也真的变化了。觉得好像几天内长得高,脸皮也粗糙。说话里还不时要顶嘴几句。他说不需要我们再说什么,他有自己的想法。   电话里得到通知,明天要回单位开会。年,真的过去了。就真的又过了一年了。
[ 本帖最后由 yangyizhuo 于 2014-1-6 09: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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