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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哭泣的大熊猫

2021-12-30叙事散文何永飞
我出生在滇西北高原的莽莽丛山中,对虎啸狼嗥并不感到陌生。每当夜深人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就从山林里传出来。虽然相隔遥远,但还是听得非常清晰,年龄还小的我绻缩在母亲的怀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虎狼属于夜出昼伏的动物,所以白天对我们出入大山并没……
  我出生在滇西北高原的莽莽丛山中,对虎啸狼嗥并不感到陌生。每当夜深人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就从山林里传出来。虽然相隔遥远,但还是听得非常清晰,年龄还小的我绻缩在母亲的怀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虎狼属于夜出昼伏的动物,所以白天对我们出入大山并没有构成直接危险。而大熊猫就不同了,它经常在白天出来活动。别小看样子憨笨的大熊猫,它要是向你发起进攻,那可是不得了的啊!   有一次,我的小伙伴冬子独自到山里拾菌子。他正在拾一朵松茸的时候,突然从背后蹿出一只大熊猫,把他吓得拔腿就跑。谁料,那只大熊猫对他竟穷追不舍。他边跑边转回头看,大熊猫离他越来越近。他急中生智,停下脚步,三下两下爬到了一棵大树上。总以为这回安全了,可大熊猫也身怀绝技,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就抬起前脚往树上爬,而且爬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大熊猫靠近自己,但只能坐以待毙,因为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他害怕得哭爹叫娘。大熊猫离他只有半步之遥,他一紧张就从树上摔了下来,既而昏死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那天要不是在山上放牛的王大爷听到他的哭声及时赶到,把不省人事的他背到一个岩洞里,他早就被大熊猫夺去了性命。从此,我对大熊猫就产生了强烈的畏惧感。到山里拾菌子,或者放牛,或者掏鸟蛋,我都不敢单独行动,都要约上几个伴儿。也许是冬子的险历在我脑海里烙下的印痕太深,也许是心理作用,还从未见过大熊猫的我,好几个晚上都梦到大熊猫来追我,甚至把我给吃掉了。   大熊猫,在我幼小的记忆里,跟豺狼虎豹一样可怕,一样可恨。   直到我走进学堂读书,才对大熊猫有了更多的了解。从大熊猫的原始生活习性来看,它属食肉目大熊猫科,与熊类是表兄弟,但随着环境的演变已经成为了不伦不类的“吃草的肉食动物”。大熊猫虽被誉为“竹林隐士”,被誉为“活化石”,被当作国宝一样对待,可它的境遇并不好。据有关人士介绍,如今大熊猫的分布范围已十分狭窄,而且它的栖息地还要遭到自然和人为的干扰,比如:竹子开花、滑坡、火灾、砍伐、放牧、采药、偷猎、割竹打笋、旅游、修路、开矿、耕种等。   空气污染,环境破坏,土地沙漠化,这些就犹如一条条枷锁,紧紧地勒在人类的脖子上。可有些人却还没有清醒过来,依然挥着罪恶的斧头,依然扛着血腥的猎枪。殊不知,这样做的最终结果是把动物逼上绝路的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黑暗的坟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大熊猫为什么要去攻击我的小伙伴冬子。其实,它也不想去伤害人类,可人类却一次次来破坏它生存的家园,它才不得不作一些反抗,想以此警告人类,不要贪得无厌,不要赶尽杀绝。但手无寸铁的大熊猫,在人类庞大的贪欲面前显得多么弱小。   此后我不但消除了对大熊猫的畏惧和憎恨,反而对它产生了同情和怜悯之心。并在心里许下愿望,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看看这位人类的好朋友。   再后来,我走出了莽莽丛山,来到了滚滚人流的城市。在动物园里,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让我畏惧过憎恨过的黑白相间的大熊猫。它憨态可掬地坐在用很粗的钢筋围着的小房子里,嘴里慢条斯理地啃着几片瘦瘦的竹叶,呆滞的目光望着钢筋外面的游客。有些调皮的孩子不住地往里面扔小石头,想把它赶起来走几圈。可它就是无动于衷,直到饲养员把鞭子高高地举起,它才慢腾腾地走上一两步。面对眼前的大熊猫,我怎么也无法把它与凶猛、残暴、攻击等词语联系在一起。我静静地看着它的眼睛,发现它的眼睛里蓄满了浑浑的液体,一碰就会流出来。可很多人只顾逗它取乐,全然没有看到这一点。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每一种动物都有它自己的个性特征。一旦把它的个性特征人为地抹去,那它就不再是它自己,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动物,就好比一只老虎失去凶猛的野性后顶多只能算作一只体形巨大的病猫一样。我们把大熊猫当宠物一样养在笼子里,就算天天喂它好吃的好喝的,但这不是对它好,而是在害它。说到底,这是一种温柔型的残杀。研究也证明,大熊猫在圈养条件下可能生活得更长,但野生大熊猫的繁殖成功率要远远高于圈养种群。所以,我们不应该把一个鲜活的生命死死地束缚在狭小的范围内,而应该把它释放回到属于它自己的宽松的环境中去,让它自由快乐地成长。   从动物园回来,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只大熊猫坐在一棵枯死的树下大哭,它的眼泪像山洪那样奔流下来,把整个地球都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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